可下一秒,他眼睁睁看着,纪远径直朝薛青颂走了过去,给予了后者一个拥抱。
112
在回京的路上,纪远已然打听到,自己最挂念的、薛府当年最小的少爷,名唤薛青颂。
方池宴这才回想起自己曾经说过的那句话。
他崩溃了。他去找薛青颂,祈求他可以同纪远说清楚,但薛青颂只会对他装傻;他去找纪远对峙,可纪远只听说他是薛府那个没教养的表少爷,对他连个笑脸都欠奉。
这段泛黄的记忆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凝重而哀伤,仿佛是记忆的主人在后悔、在痛苦。他在后悔什么?
然后,我听见方池宴说,他是薛府最小的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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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出于孩子的虚荣心,或许是不想被刚认识的朋友看不起,或许……
方池宴说出这句话时的心理活动可能我永远不会懂得。但我已不忍往下看。此后的结局已然明了了。
7
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太多。纪远、薛青颂、严旻、小郡主……回到薛府后,我仍然心神不宁,脑子里乱乱的全是各种交杂的信息。
却不知道是不是这具身体残存的记忆被纪远和薛青颂相拥的那一幕刺激到了,当晚我就做了一个梦。
说是梦,却更像是一段记忆。记忆里有纪远,有薛青颂,还有方池宴。
8
——最重要的是,方池宴一眼便
——就因为这个谎言,给方池宴的命运,画上了一个悲剧的休止符。
111
我看见多年后,方池宴听闻纪大人调任回京,跪着恳求祖父让他进京,去到那个如果没有纪远,他今生都不想再踏入的薛府。
性格内向的方池宴本可以在扬州过上一段安稳顺遂的人生,却为了那个幼时的承诺,毅然决然孤身来到了陌生的京城,忍受着他人的折辱和冷眼,就为了见他记忆里的少年一面。
纪远没有忘记他。他看见纪远的第一眼,就认出了已经及冠的青年的佩玉,正是那年方池宴赠予他的。他竟然一直如此好好保存着。
我像一个旁观的幽灵,漂浮在这段记忆之上。这段在我梦中都显得模糊的故事,像一部老套无聊的旧电影。可我知道,那便是死去的方池宴的前半生。
我看见年幼的方池宴来薛府探亲,遇见随父亲来谒见的纪远。我看见纪远和方池宴一见如故,言笑晏晏。我看见临别时,纪远告诉方池宴,他要随父亲去任上了,那是在遥远的南方。
于是方池宴拿出自己最宝贝的玉佩,这是方池宴的母亲留给他的,他便这样送给了纪远。
我看见纪远拉着方池宴的手说,你叫什么名字?倘若以后他有机会回到京城,一定会再来拜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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