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必须要养回我的人马。”文沉对身边人说,“否则我心里不够踏实。”
养人要就粮,兵马都要靠着粮草活,如今粮食最充足的地方是暨南,暨南布政史陈聪辞官后,京城调去了新的官吏,但他很快被暨南的*员们同化,断掉了和京城的联系,颇有些良知未泯的意思。暨南接连换了好几个布政史,但最后都没有听从文沉的命令。文沉没有把握拿到暨南的粮食调动权,只要匈铎还在一日,暨南的粮食就要优先供应塞北。
他只能从各地行商手里买粮,行商不喜欢做*员的生意,因为当官的都不好惹,价钱压得很低。但仍然有一些心思活络的商人喜欢走条路,他们跟*员建立长久的生意,替他们处理贪墨受贿的钱财或粮草器具,并从中收取三成的劳苦费
的意料之中,他摆摆手,心思沉下去。
闵疏翻看舆图,在上面圈点出合适的藏匿点,听着黑来砚在旁边絮絮叨叨说话。
“说那时迟那时快,张武一个鹞子翻身躲开文沉,把腰间的刀漏出来,文沉果然上当!他两指并拢勾出刀柄,发现了那是绣春刀,他就问张武‘你是锦衣卫,奉谁的命来杀我!’张武没说话,这时候花十七就出来了。他先是躲在树后面,花十七不会武功,全靠辛庄在上头用铁线吊着他,装出一副武功高强的样子,好在天黑看不清,勉强模仿应三川的轻功招数,然后辛庄使出一招——”
“停。”闵疏揉揉眉心,说:“不必跟我这些花里胡哨的招式,说重点。”
黑来砚有些可惜,说:“很精彩呢,大人不想听吗?最后文沉很小声喊了声应三川,我不确定他是不是真的会相信,早知道叫花十七多说两句,学了那么多话,最后没用上。”
闵疏提着笔,黑来砚坐在他身边吃点心,闵疏说:“他不会信,他除了自己,别的什么都不会信。但正是他多疑的性格给了我们机会,只需要给他一个疑点,他就可以发散出去,怀疑一切可以怀疑的人。花十七反应得很好,学得太详细他反而起疑心。”
黑来砚点头,他从前监视过闵疏的母亲,那个文弱的妇女。那时候他觉得闵疏只是个翻手就能被扣在掌心的蚂蚱,如今发现闵疏要比想象中更厉害些。
“那么接下来我要做什么?”黑来砚问。
闵疏搁下笔,拿出一张帖子递给他,说:“接下来你混到行商里头,陈聪会从暨南调一批粮,你需要接触到文沉,把这批粮高价卖给他。”
黑来砚做过商人,他知道怎么跟行商打交道,他拍拍手上的点心渣滓,说:“我从危家商道进去,往暨南走,十天内可以办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