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疏半边侧脸
闵疏又说:“还梦到……还梦到老师梧桐树,下雨就掉叶子,他叫长大去给他扫院子……”
梁长宁没说话,闵疏说:“没有娘……梁长宁,早就没有娘,娘被烧死,也没有老师。”
闵疏终于痛哭出声。
他把脸藏进梁长宁胸膛里,梁长宁不敢把他硬翻出来替他擦眼泪,他只庆幸今天穿衣服料子好,不会叫闵疏脸蹭得难受。闵疏用手肘擦眼泪,哭得几乎要窒息,他遍遍哽咽:“不要这样,害怕,害怕。”
茂广林抄两百遍地安疏,他怎抄得完,他手会不会痛,他明明已经要看不见。陈弱水也跑不掉,那条链子闵疏砍不断。
“安之,娘不是告诉过你,铁杆海棠不能搁在廊下,要冻坏。”
“荷花不该开在冰水里——”这声音很快转,说:“——茉莉和金钩吻如此相似。”
闵疏害怕这声音,他慌不择路地跑,只觉得口干舌燥,肺腑中针扎样疼。这种痛像是有人把手从他喉咙里伸进去抓扯他胃,他茫然地睁眼,满目都是金黄。
“梧桐叶子黄……”茂广林站在树下,杵着大扫帚,笑眯眯地喊:“安之,等你长大,就来给老师扫院子。”
闵疏怔然地看着漫天金黄,半晌才发现那只是床帐上穗子在摇晃。他仓促要闭眼,想回到梦里去找老师,可是梁长宁发现他醒,抬手就摸他额头。
“害怕……”闵疏颤抖着,小声哽咽:“不要个人。”
“对不起。”梁长宁抱住他,声音沙哑:“还在,安之,还在。”
这夜他没有睡好,闵疏缩在梁长宁怀里。后半宿时候,外头突然下起大雨。雷声轰隆,闵疏被惊醒,无措地往外看。
树叶被风吹得哗啦作响,,bao雨倾盆,几乎要把瓦片砸碎。梁长宁撑起半边身子,把闵疏用毯子裹起来,低声问他:“怎,吓到?去叫人来把窗户遮上……”
“下雨。”闵疏躲在梁长宁臂弯里,喃喃说:“树叶都落。”
“退烧,退烧……”他扭头喊:“孔宗!”
闵疏面色像鬼样苍白,他嘴唇上全是干裂皮,他咬着嘴唇,很快就撕裂出血来。
闵疏还是喉咙痛,他望着梁长宁,梁长宁也回头来望着他。
“起来喝药,喝完吃蜜饯……你不喜欢酸梅子是不是?那就换成糖。”梁长宁把他扶起来抱进怀里,闵疏抓着他衣服,舔舐着嘴唇,半晌才低声说:“梦到娘花……它们都开败……”
梁长宁听不清他在说什,低声问:“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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