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坐了片刻,喊:“蓝渐清!”
蓝渐清从门外进来,睡眼惺忪地开始穿内甲:“主子吩咐。”
危浪平这才想起现在是半夜,外头的大雨没有消停的趋势,寒风呼呼地刮。
危浪平揉揉眉心,说:“没事,你回去睡吧。”
“每次落雨主子都腿疼胸闷,要不我去请个大夫……”
刀锋转瞬及至,其实这么快的刀没入体内,危移是感觉不到痛的。
可是太冷了,长刀几乎把他剖成两半,他茫然地眨了下眼,挂在睫毛上的血珠啪嗒一声掉下来。
“啊……呃、呃、哥……哥……”
他喉咙咕噜咕噜地响,吐出的全是鲜红粘稠的血。
应三川抽出长刀,用手背抹了把脸上的血水,摸黑捡起斗笠带上,他喘了口气,大喊:“追剿!”
十几岁,要是你长得和你哥危浪平一样大,说不定我还真搞不死你……”
危移挣扎翻身,一拳打偏了应三川的脸:“你也配提我哥!什么下三滥的玩儿意——”
他还来不及说完后半句话就被应三川重重锤进小腹,应三川手指灵巧,在黑夜中摸到卡扣,趁着出拳的间隙唰啦一声解开了危移的甲胄。
这一拳是用了必杀的力道,危移哇啦一声吐出些粘稠的东西,他眼前模糊,手指在地上胡乱地摸索着他的刀。
轰隆——
危浪平摆摆手,蓝渐清想说什么,最后又止住了话头,他上前两步将窗关了,又往暖炉里添了炭,才退到门外说:“我就睡在外间,主子有事叫我,要是膝盖疼,就把二公子带来的狐狸皮子裹在腿上。”
危浪平颔首,吹熄了烛火。
今夜谁都无眠。
闵疏侧躺在梁长宁臂弯中,二人都没睡。
“雨太大了。”闵疏低声说:“盐不好运。”
大雨冲刷了血迹,雨水划过身上的伤口,那刺骨的痛里带着一点麻痒的快意。
从今天起,就是他应三川的胜局了。
“通令各路人马,严防死守封锁龙脊山,活口不留,一举歼灭!”应三川心中畅快,大声命令:“右队原地不动,雨停雾起,运转货物,清扫残局!”
泥水迸溅,不计其数的黑影密林中齐声应答,雨水逐渐冲刷了血迹。
危浪平盯着外头的大雨,心里突然有些焦躁不安。
雷鸣伴着闪电复而又起,应三川在这刹那看清了危移的脸。
他痛苦地皱着眉,手指几乎就要碰到死马,而他的刀就卡在马脖子上,在闪电的照耀下反射出寒光。
闪电只是瞬息间,但已经足够了。
应三川抬手拔出长刀高高举起,危移眼前一片漆黑,血和泥模糊了他的双眼。
“这是命!今夜谁也别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