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闵疏笑起来:“这缸荷花受得住么?”
“受不住也要受。”梁长宁说
老张还要再劝,他惶然抬起头,正巧对上了应三川慑人的目光。
老张立刻明白,若他不去办这个差事,应三川绝对会杀了他。这里多的是千户百户,自己不过是一个低贱的草芥,这点官职甚至不如投入水里的小石头,他死后涟漪都不会激起。
“轰隆!”
天空中一声惊雷落下,闪电的光照出应三川半张慑人的脸,老张后背汗毛倒立,话也不敢说,夺了腰牌就跑。他在路上跌了一跤,可他不敢回头看,爬起来后连膝盖的伤也顾不得查看拔腿就跑。
老张没去西大营调过兵。西大营才成立几天?那是长宁王回京后才设起来的。里头不全是长宁王亲自调教的云蛇龙纹军,还有先帝留给他的一批处境尴尬的兵。
他的背影,说:“主子,我……”
“不用你送了。”危浪平笑了笑,说:“他已经不是小孩子了。那张皮子你拿去吧,做件大氅,你不是怕冷吗。”
危移打马的身影如同黑夜里诡谲的一阵风,片刻就消散在暗色里。
应三川站在城门上,目光顺着危移策马的方向望去,“龙脊山。”
“什么?”老张没听见,问:“佥事大人,您方才说什么?”
他们从前是忠于先帝,跟着夏老侯爷打仗。后来夏国公府人丁衰落,只剩下了夏拓文一条血脉。夏拓文不会打仗,夏老侯爷虽然年老,却舍不得这些旧部属。
新皇登基后曾商议过此事,户部的意思是就地解散,这批老兵全是老弱病残,又要吃皇家的军饷。兵部和户部吵得沸反盈天,夏老侯爷在殿外跪了三天,长宁王才提出他来养这批人。
可是后来西大营更迭多次,里头的人早就变了,乱七八糟塞了好些人进去,慢慢就成了长宁王的私兵。
好在西大营里有他们五军都督府自己的人,应三川要用人是名正言顺,西大营推诿不了。
消息报到长宁王府,闵疏正立在廊下看花。
应三川看也不看他,吩咐道:“备马调人,立刻!”
老张眉心一跳,哆嗦着:“大人,我只是个千户,调不了几个人!无诏调兵是死罪,我、我——”
应三川猛然回头,手持腰牌立在他面前,盯着他冷哼一声:“圣上御笔,密诏在手,你敢阻我?”
老张两腿发软,啰啰嗦嗦:“即便调了兵,咱们五军都督府的兵都被西大营管控着,出不了京城地界,大人若……”
“不用出京,就在龙脊山。”应三川打断他:“见此腰牌如帝亲临,人不必太多八百足以。你持牌去西大营要人,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