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聪不笑,捏着信低头去看,那信上落笔写个茂字,确实是茂广林笔迹。
他以为茂广林早离开京城回他安洋老家去。他也不是没往安洋写过信,都没有回音,他与茂广林其实只算得上半路师生,但茂广林于他有恩,他于公于私都要问个安。
更何况茂广林是向先帝辞官回乡,他受是东宫首辅职,辞官时先帝携礼相送,后来想求他入府教书人围京城三圈。他门庭若市,不定能收到陈聪信。
陈聪握着信,心想原来茂广林隐于京郊多年,竟然是为在暗中筹谋。
“陈大人可知是谁要杀你?”
他这话是在问他,也是在试探他。陈聪看出他试探,垂眸片刻,才微微摇头:“天太黑,看不清,但最多不过是那几路人,不是这家也早晚要轮到那家,即便查出来又有何意?”
陈聪没死,那他身上官职就是扭转暨南关键,周鸿音为梁长宁做事,自然想是拉拢他。
他盯陈聪片刻,从怀里掏出封油蜡密封信来,轻飘飘递给他,说:“茂阁老着传递陈大人。”
陈聪诧异,骤然抬头看眼他,说:“茂阁老不是早已避世?”
周鸿音似笑非笑,往后靠在椅背上,用脚尖碾熄崩出来火星子,所答非所问:“陈大人如今入朝也有七八余年,政绩多多少少也有些拿得出手来,与陈大人同年翰林学士还有哪个留在外头?可陈大人拒好几次吏部调令,难道陈大人不也是在避世?还是说大人只是想辈子做个布政使?”
“以为小将军不入朝局,只管打仗。”陈聪哂,“向知道小将军侠肝义胆,小将军却不知道对暨南也有此心。”
他这话说得假,连海棱都不信,海棱嗤笑声,插嘴说:“布政使是三品大官,陈大人此话可是假得很。”
陈聪忍不住咳嗽,把拳头抵在嘴边,断断续续说:“既避世,又为何要借五军都督府觐见……不知避世,只知治世。”
周鸿音收回看他目光,说:“陈大人又焉知避世者非治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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