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长宁听明白了,这房子是茂广林买的。
这事儿他知道,茂广林隐退之后就给他回了信,说是不打算远走,准备在京城置办个小宅子,先隐秘地安顿下来。
可是茂广林怎么会跟胭脂铺有联系?
“奇怪的是,虽然没人去他那个学堂,他生活上却也还算过得去,听西街的买馄饨的阿婆说,他好像有些家底,不过也不奇怪嘛,京城脚下一砖头能砸死三个大人物……”
“说重点。”梁长宁微微皱眉。
宁眯了眯眼,冷道:“从头讲起,说错一个字,拿舌头来抵。”
“要从……从三四年前说起了。”妇人声音越来越低,“约摸在四年前……我……民妇邻居家里住的那个得了痨病的瘸子死了,他媳妇想跟回龙湾里一家卖糖水的厨子跑,就把张瘸子的屋子挂出来卖。”
梁长宁没料到这妇人是从这么无关紧要的事情说起,他不想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却又怕漏了什么消息,只好耐着性子忍住了,带着两分烦躁地摩挲了两下扳指。
妇人咽了下口水,继续说:“她要价高,挂了许久都没人要,咱们西街的街坊都知道,都把她当笑话看,就因为这事,她还和人打了起来。后来……后来没过多久,那房子竟然也有人要了!”
梁长宁微微皱眉,问:“是个中年男人买下来了?”
“是,是!”妇人说到这里,又磕着头连连道:“说窜了,说窜了!”
她偷偷看了眼长宁王,见他没有杀人的意思,才继续道:“后来那个老头儿来我这儿买香料,过了两天又叫了个人来问我,愿不愿意把我的院子卖块地方给他。他只说想修条道出来,我
四年前梁长宁还在塞外征战,那时闵疏也不过才十二三岁,他只是个小探子,哪里来的钱买得起京城的院子?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文沉买来安置他的。
文沉不会亲自去看房子,只会叫手底下的人去做。可文沉凭什么要单独买个院子安置闵疏?梁长宁想不通,收敛了手指,扣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
他看起来就像是那种杀人不眨眼的纨绔,妇人怕他一个不开心就叫门口那两个凶煞进来砍自己,立刻拨浪鼓似地摇头回答他。
“不,不是。”妇人尽力回忆起来,说:“是个……是个这么高的老人,约莫七八十岁,看着很和善,出手也阔绰。”
她双手比了比,说:“按官府的公文,寡妇若是要卖亡夫的房子,得走好几道过程,没小半年是拿不到房契的,可这老人不知怎么的,竟两天就拿到房契了!后来嘛……后来他把这院子改成了个私塾,可是咱们这片都是穷人,哪里有钱供小子读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