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疏缓缓道:“……更何况我红肿未消,伤势未愈,当归乌鸡乃大补之物,
梁长宁嗤笑一声,把勺子咣当一声扔回碗里,说:“今年辽东天气不好,没出多少当归,药铺倒是有,只是难买,且价格翻了三倍有余。既然这当归乌鸡汤不是厨房做的,那就是文画扇自己的小厨房做的。若是要取个谐音,怎么不用更好买到的茴香一类?”
闵疏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那是因为文沉从小给他吃的孤离不太寻常,孤离中有一味金钩吻带着极强的毒性。为了使剧毒不被外人察觉,用了另外一味压制毒性延缓发作的药材,叫做黄芪。
黄芪和黄连都是苦寒的药物,和当归一起服用时,和当归补血汤药效一样,能活血化瘀,散寒止痛。
可若体内疏通血气,闵疏吃下的那药丸里的金钩吻之毒就压不住了。
骑兵一路排开,他审视着面前毫无生气的一片乌泱泱人头,徒然高举起手中的金铜令牌。
“奉旨赈灾!暨南布政使司陈聪可在?!”
四下一片沉默,半晌才有人爬出来,从大雪中拖出一道腌臜的泥痕来,仰头道:“……朝廷……调粮了?”
金色的令牌在朝阳下折射出耀眼的光,渐渐地,日头带来的暖意倾洒下来。
暮秋叫人生了地龙,屋子里热起来,闵疏脱了外袍,端正跪坐在梁长宁对面。
可文画扇这碗汤是送给梁长宁的,没说是给闵疏喝。闵疏猜,文画扇或许只是想警告他,或者是奉文沉的意思来警告他。
他近日透露给文沉的消息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事,眼看着梁长宁得了好处,压了文沉一头逼他退步,文沉自然要从闵疏身上找回来。
只是这件事不能告诉梁长宁,当归乌鸡汤一事,还得圆过去。
“我喝不得当归鸡汤。”闵疏故神色自然,可惜道:“孔大夫说我体内燥热,且易发高热,更何况……”
梁长宁把汤碗盖子盖回去,看着他。
梁长宁看了他一眼,随手翻开闵疏面前的汤碗盖子,看着里面的当归乌鸡汤,说:“怎么,你那旧主子又有吩咐了?”
刚才文画扇派她身边的丫鬟晚月送来东西,说是送给王爷补身体的。那丫鬟进了屋子就悄悄打量,看到闵疏坐在屋子里,才松了口气。
闵疏立刻就知道文画扇是想找他,他没瞒着梁长宁,说:“王妃或许有事吩咐我,当归……是该当归府的意思。”
梁长宁把当归乌鸡汤端过来,捏着勺子搅动了会儿,突然道:“她怎么还有新鲜当归这种便宜货?文画扇是叫厨房做的汤?”
暮秋掀帘出去片刻,回来说:“王爷,厨房说今日没做当归乌鸡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