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小,穿蓝衫子那个看半天,好像不太灵光。”
“脑子不灵光,劲儿可不小,脚都被他踩肿。”
“又漂亮又够劲儿,肯定能卖个好价。”
“盯紧,他旁边那个看起来不好惹,看什时候落单……”
声音逐渐低下
白静秋此刻觉得自己心像是条浸满水毛巾,也不顾他疼不疼,被死命地拧着,把最后滴水也要榨干。
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段云瑞是他倾心年多人,满心都以为自己是与众不同那个,就连现下也不过是他气运差,班主要卖他时候,段云瑞阴差阳错不在榕城。
可那个傻子又凭什能得到他这般特殊看待,自己又凭什不行。
耳边叫卖声直没有停歇,震得白静秋耳朵有些嗡嗡,他却直没挪动,攥着网兜手被勒得愈发紧,手指肚都红红白白。
朦胧昏暗光线。
光照在林知许手上,也照在那卷成锥桶报纸上,他转动着纸筒,似乎是想挑颗最美味,可手中不止是豆子,报纸上行标题也同样入眼帘。
[英华轮埠公司昨日……]
后面卷进去,林知许看不见,可这几个字却瞬间将他从胡思乱想中拉回,让他记起自己是谁,该做是什。
原来刚才在司令府,段云瑞与袁定波所交谈,自己没猜出那个词,是轮埠。
身边摊主白他眼,应是嫌弃他站久还不买东西,又专冲着他方向用力吆喝两声。
白静秋震,蓦地醒,心头空落落地跳几下,有些慌。
自己早已下决心好好跟着三少爷,如今做出这种举动已是不该,又怎能心存妄想。
只是这想,白静秋就觉得心头那把枷锁“咔哒”声开,气血从那儿飞速地游走着,奔进四肢百骸,弹指间似是通。
白静秋摇头轻笑,转过身正欲走,身后却有几人在低声嘀咕起来。
南桥,轮埠。
难道他不在榕城那段时间,当真是去做与航运有关事,那他又为什舍近求远,要去南桥开辟码头航线。
林知许不动声色,捡出颗豆子,微笑着塞进嘴里,状似无意地张望,就还是那个心无城府小傻子。
隔着条繁忙街道,白静秋提着个网兜,里头装三个白净梨子,就站在个卖笤帚簸箕摊子边上,藏在高高货物后头,望着两个人凑在起挑挑拣拣地吃着粗制吃食,喝着低劣茶水,神色复杂。
他不知道自己怎就这样冲动地追出来,跟快百米,现下这样躲在这儿偷窥半天,也不敢上前露个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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