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今朝咳嗽一声:“往事,往事。”
她嘀咕这话的口吻很诙谐,带着点心虚,宋姣喜欢和她相处的感觉,总能让人心头由重转轻。
进了102,许今朝把铁罐放在毛毡上,脱去外套,挽好袖口,捻开笔尖在金墨汁中润了润。
如果忽略满室的清漆味,Alpha姿态还是非常雅致有型的。
许今朝许久未写字,事先铺开的也不是尺寸合适的成品对联纸,而是没裁开的万年红纸。
许今朝发现宋姣在发呆,提醒道:“调好啦,去看我写春联呀。”
宋姣回神,和许今朝对视。
她看到Alpha的眼眸依然温柔美丽,不带分毫回忆中[许今朝]傲慢可憎的神态。
她慢慢点头。
然后对面人就在口罩下笑起来,眉眼弯起,似乎还想伸手拉她,却又半途缩回。
酸楚来,还有些小小的疼痛。
不剧烈,但明显,像夹在棉花里的针,只能扎出一点点血,却也是宋姣过往人生没有过的体验。
她想,妈妈死的时候,爸爸的心是不是被刀扎穿、绞烂,流失了身体里大半的血,才彻底恢复不过来了呢?
也或许在乔楚还活着,却执着地要做出成绩、获得认可,把自己折腾到生病的时候,宋以康就已经在失血和疼痛了。
宋姣如常的对他说自己很好,一切都好,让他放心。
她落笔下去,在红宣纸上书写。
宋姣在旁边凝神看着,许今朝运笔到一半,就发觉对方写的是‘姣’。
这让她心头一动,也不觉抬
手上还戴着沾了油漆稀料的劳保手套呢。
许今朝率先站起来,拎起那些密封好的瓶罐袋子,另一手拎金墨汁桶。
宋姣也随她站起身,两个人回102去,许今朝的手都被占住,宋姣就从她衣袋里拿钥匙开门。
许今朝忙把拎桶的手抬远一点:“小心点,别让漆蹭上衣服,我可不给你赔。”
宋姣在她衣兜里掏钥匙:“你以前蹭到过?”
这的确是实话,可她看着父亲欢喜的憔悴脸庞,却知道他一点都不好,只指望着自己还好的消息挣扎求生。
这些问话交流后,宋以康如每一次那样对她强调:“当心许家人,不要相信许家人,许家人都是刽子手。”
如果许今朝在,她会认为这是真知灼见,《姣姣》中的许博扬和[许今朝]就是在屠戮宋姣的生命,却反被更狠的宋姣扳倒,送进宋以康死去的监狱里。
许今朝已经调好了金墨,如果只看这闪闪发光的金粉墨汁,根本想不到它的味道有多冲。
她把金墨桶放在一旁,盖好清漆罐,折起洒上了稀料和漆的塑料布,准备等都搞完再一并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