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发问,家仆便说道:“娘子也认出来,这是大公子些摘录,如今无用便叫们拿去烧。你若是想要便拿张去,不打紧。”
外面常有人买卖魏玠亲笔,曾有贵女出价高达三百两,听着叫人好不唏嘘。薛鹂时常想,就算魏氏没落,魏玠卖字都能支撑府中开销。从前在吴郡有个喜爱她郎君,听闻她在找大家字帖练习,也送她张魏玠亲笔。可惜她练那样久,也仅仅能学到七分形似。
“剩余当真都要烧?”薛鹂小声问完,家仆心虚地讪笑两声。
她立刻便懂,知趣地不再问,剩下应是要被他们拿去转卖,送她张都算是大方。也难怪把纸放在外面,兴许是怕压坏会折价。
“里面东西没坏吗,方才阵响。”薛鹂提醒句,让银灯帮他先拿着杂物,他好翻开箱子查看
今二房夫人就该是她。
这话兴许有夸大,薛鹂是不全信,但舅父待她们又实在是分外关照,反倒让她有些担忧日后二夫人会不会为难阿娘。
次日,府里几位娘子相约同出游踏春,本是没有要带上薛鹂意思,姚灵慧却在二夫人面前提嘴,想让她跟着同前去。魏蕴虽言语刻薄,却也不是蠢材,身上带二房嫡女清傲,立刻便懂姚灵慧攀龙附凤念头,心下也有几分鄙弃薛鹂。
薛鹂正在房中练字,魏蕴侍女便来传话,直言道:“娘子说,若是表姑娘想要同前去,大可以去找她,免得让夫人以为是娘子冷落表姑娘。娘子也是为你着想,同出游都是郡主与周氏王氏贵女,娘子去若惹得她们不快,届时也难以收场。”
魏蕴这话说得已是克制,然而薛鹂听着还是觉得极为刺耳,就差没把“不配”二字打她脸上。
薛鹂几乎不用问便知道是阿娘又说些什,平白给她惹这样羞辱来。虽心中恼火,她也还是要表面笑着,说道:“多谢姐姐,鹂娘知道,若是母亲惹得姐姐不快,鹂娘替她和姐姐赔句不是……”
等侍女走,薛鹂才狠狠地摔笔,她僵站着平复好会儿,阴着脸去找姚灵慧。
走到路上时候,几个家仆搬着堆杂物迎面走来,薛鹂错开身让路,适逢有风吹过,箱子上沓纸吹散几张,家仆惊,身子下意识歪歪,箱子便也跟着晃动,上面东西哐当当地砸在地上。
前面同伴抱怨他几句,他无奈道:“你们先走,不用管。”
薛鹂蹲下去帮他捡起那些写字文纸页,纸上字牵丝劲挺,行笔又如松下清风,看着很是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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