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手指下肌肉并没有放松,他母亲只是看他眼,微微皱起眉:“是为日本那件事吗?”
肩上手瞬时停下,他有点尴尬地站在沙发后面:“什日本?”
“来讨开心,想让同意你去日本?”他母亲叹口气,“你总是只凭时兴趣做事,从来都不考虑长远规划。”
为什要把他动机理解得这复杂呢?为什就不能单纯地为自己举动感到高兴呢?母子之间交流不应该这困难。
就好像鼓胀气球被戳破个小孔,这几天高兴在这刻烟消云散。
架有点歪,刚拿去修来着。”好像眼镜是个需要修几天精密仪器。
大概是妯娌们正聊着感兴趣话题,得到个答案之后并没有深思,就让它这略过。回房间时候,他看到母亲正伸手按在后颈上,微笑着跟同为工程师小姑聊着什。
他在房间里做半个小时思想准备,又花半个小时做手指接触睫毛无意义运动,才在没有戳痛眼睛情况下把隐形眼镜拿下来。
客厅传来隐约关门声,冯诺扒在楼梯口警惕地观察会儿,确认亲戚们已经走,才小心翼翼地溜下来。
“明天就回学校。”他把自己行程告知父母,保证自己传达出想要学习热情。
“开学之后,会去找导师商量论文选题,”他垂头看着搭在沙发背上手指,“交换这件事会再想想。”
他母亲看上去对他终于开窍感到很欣慰,站起来,语重心长地说句:“你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他站在原地看着熟悉背影,觉得心情跌到谷底。
“幸好明天就回去。”他无声地安慰自己。
“是吗?”他母亲坐在沙发上,略微惊讶地看他眼,“今年回去得挺早啊。”
“反正你和爸也要上班,”他跑到母亲身后,双手按上她肩,“个人在家也没意思。”
他手指略微用点力,按揉着对方颈后紧绷肌肉。母亲略微回头看他眼:“怎?”
“看你这两天经常按着脖子,”他很业余地用拳头敲敲,“颈椎不舒服吗?是不是画图时候坐太久?”
如果这是某个家庭剧里场景,这时候母亲就应该饱含热泪地感叹句“孩子长大”。他没有天真到认为母亲会给出这种回应,不过应该会有个欣慰眼神吧。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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