络腮胡子旁边的秃顶男人说:“这年头,神医多了去了。”
梁秉俊暗暗赞同秃顶的话,但这一点也不妨碍他认真地接收络腮胡子的信息。
络腮胡子说:“神医和神医可不一样。就和女人
个地打扰下去,直到自己麻木,不再认为这是打扰,觉得这是正常交往。但失望的情绪总是很清醒,不断地累积。或者说,他的工作越接近尾声,他的失望就越浓厚,精神就越苦恼。
不行。不能按这条路数走下去了。你寻查到的每一条小径,弯弯曲曲,但都通往坟墓。
不沿着这条路走,你往哪里寻找?
华佗的嫡传弟子们,你们都在哪里藏着?还是你们根本就没有出世?
梁秉俊到底不是一般人,在痛苦的反思以后,他决定放弃自己贪大求洋的路线。他要到民间寻求新的力量。既然已知的医学世界,只能对此长叹,也许,在广阔的草莽之中,生长着奇异的药草或是某种古怪的动物,可以医此绝症呢?
思路转换之后,整个方向就变了。首先,他不再局限在内科、外科、血液科这些西医的范畴之内,开始寻找无名杂症。其实病这个东西,原本就是一派混饨,医治的人为了自己的方便,才把它硬性地截开,有了种种的明确分工。它原本就是一团糟,人是一个整体。当一盆水浑浊的时候,从哪里舀出来,都是不透明的。
这下,就更难了。梁秉俊在城市和乡村之间游走,逢人就打探哪里有治怪病的高手。只要听到某地有医家,就不远千里地慕名而去。有时到了荒郊野岭,费尽千辛万苦,见到的却是一个神汉狐仙。就这梁秉使也不敢怠慢,常常是细细寻访,祈望能有意外的发现。可惜,手到病除的传说很多,能证明的很少。就是有一两个人信誓旦旦地说他的病,就是某某大师治好的,梁采俊一落实,才发觉那都是偶合,瞎猫碰上死耗子,做不得数的。
时光流逝,老母的嘱托成了悬案,梁秉俊一颗心始终放不下。他过一段时间,就会往回春医院打个电话,甩下一句:“我找夏早早。”接电话的人说:“好啦,您等着啊,我这就给您叫去。”当那人一走,梁秉俊就把话筒放下了。他证实那个小姑娘还活在世上,就达到了目的。后来,当他越来越深入地介入了“血玲珑”的行动计划之后,他就更把寻找神医,当成了最大的嗜好。
有一天,他在长途汽车上,听到一位乘客对另一位乘客说:“我知道一位神医。”
梁秉俊立刻把耳朵内的神经,像雷达一般,转向了这位满脸络腮胡子看起来脏兮兮的乘客。虽然他的心里,对神医已经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