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什重就什轻?”
段胥上前几步,在呼吸相闻距离里逼视着她眼睛,字顿道:“你对,真没有点喜欢?”
贺思慕望着这双她很喜欢,明亮眸子。他眼眸含着层水光,细细地颤抖着,里面有令人惊心情绪和渴求,告诉她这是个对他来说至关重要问题。
他在所有可怖幻境里,噩梦里,或者敌人面前总是坚定自信又狂妄,有种自毁式强悍。可是唯有在她面前,在唤她名字时,他仿佛献上脖颈,袒露腹部野兽。
贺思慕还记得他在幻境里终于清醒过来时候,他遍遍地喊着她名字。他说,真好,贺思慕来接。
段胥垂下眼眸,低低地说:“噩梦?”
“或许你现在会有点难过,但是不消几个月就会释然。段小将军这般少年才俊,天下哪个佳人娶不得?你回人世之后,若有灾有难或者任何需要帮助地方,只要呼喊名字就会来找你——不过也不会白帮你,你还是要跟交易五感。”贺思慕笑意淡淡,语气温和。
她曾经故作娇弱、试探、威胁、傲慢、冷静地同他说话,她语气还是第次这样温柔。不是以鬼王、结咒人身份,而是以个获得真心者与交付真心者交流。
段胥抬眼看向她,看着她平静温和眼眸,他问道:“你让看到这个恶鬼世界,也是交易吗?”
“不,是答谢。因为你让感觉到人世比意料中还要好很多,所以这是给你答谢。”
声音虚弱又笃定,仿佛贺思慕对他来说,成为可以替代“段胥”,在重重幻境中唤醒他咒语。
他偷袭敌营那天,浑身浴血瘫坐在地向她伸出手时,她看出他仿佛在渴求什,但是她不明白那渴求含义,当时或许他也不明白。如今她渐渐意识到他不仅是向她伸出手,他是把他心脏捧给她。
那颗支离破碎,千疮百孔,被他自己捡起碎片粘合整齐,带着无数陈年旧疤热烈地跳动心脏。他把这颗心脏交到她手里。
从此之后他望着她目光总是在说,你可以很轻易地伤害,把这样权利交付给你。
“听说你亲自去九宫迷狱救,陷入昏迷这段时间你直待在房间里,若唤你,你便去握住手。”
“不必道谢,把你带入鬼域,这是应当做。”
“亲吻你,拥抱你,你都不曾真惩罚。你明知很多事情并不是不能自己做,但是只要请求你,你总是会心软。”
“你确实很会撒娇耍无赖。”
“你不要避重就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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