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人”四个字齐向然特意加重语气,舌尖抵在齿后,坏心思不加掩饰。
江纵淡淡乜他眼,很是无动于衷:“不是太老。”那眼神跟看张毫无社会经验白纸差不多,“是你太小。”
齐向然愣,二十出头人还小?哪怕他当初还没离开齐家,齐正荣他们和自己吵架时,谁不都得数落句齐向然你不是小孩。
太小——这话也就江纵说得出来,真是当家长当上瘾。
他嗤笑声,也不反驳,好整以暇地往椅背上靠,歪着头看他,舌尖缠绵流连地舔着两个字,他心血来潮地叫他。
他算算时间,“不困啊?这得有快二十个小时没睡,你不会还要加班吧?怎看你都没瞌睡。”
“还行,”江纵看眼手表,“干这行熬夜时候挺多,习惯。”他把手机解锁递给齐向然,“估计还得有个多小时,先找个你想吃餐厅订餐。”
齐向然接过来,没动别软件,规规矩矩翻半天餐厅,山珍海味他都提不起来什兴趣。又把手机扣上,专注地盯着江纵看。
霞光、暖意、工作江纵、静谧傍晚。齐向然很容易就想到从前那些时光,更小年纪时遥远模糊记忆,放学刚到家,他就会被江纵拎到房间督促着写作业,那时候小学生作业其实没多少,他胡乱画上几笔就要偷偷溜去看动画,抬头却见到晚霞中江纵,愣神。
那时候江纵可真好看啊,青少年特有那种帅气,发丝被残阳镀上暖洋洋颜色,侧脸跟画报似,身校服被他穿得拽拽,坐在书桌前肩背刀锋样,不像自己,写小会儿作业人懒得几乎都要伏到桌子上去。
“叔叔。”
江纵顿住动作,抬头直直看向他。
时光有时候很残酷,翻照片样,眨眼功夫,穿校服写作业青葱高中生已经变成成熟稳重大律师,西装革履、事业有成,和在泥淖里打滚自己霄壤之别。
但时光有时候又很温柔,被它包裹往事像花芽,藏在记忆每个不起眼罅隙,像有生命力蛰伏,只要碰上今天这样好霞光,皑皑积雪便要融化,风中绽出漫天繁花。
是回溯,也是重合,这种令人恍惚既视感不会存在太久,就像神迹瞬息即逝。齐向然眨眨眼,目光落到江纵已经剃干净胡茬下巴上,忽然说:“那个小丁,那会儿问你是不是叔叔。”
江纵工作也能分心答他:“是?”
“你看着有那老嘛?”齐向然打趣地笑笑,眼尾挑起来睨他,“不过中年男人都是你这副打扮,确实也看不出来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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