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鸣很轻
医生前脚出去,后脚祁景琛就推门进来。
他换衣服刮胡子,卡其色羊绒大衣内搭件浅灰色高领薄毛衣,没打发胶额发肆意散在眉上,戴副简单银边细框眼镜,整个人清爽干净,与下午憔悴狼狈模样相去甚远。
他怀里抱着束开得正盛红玫瑰,艳丽红色在这全白病房里颇为惹眼,点不像来探病,倒像忙着讨心上人欢心十几岁毛头小子。
沈则鸣瞥他眼,没说话。
祁景琛规规矩矩站在床尾,红玫瑰拥在胸前,仿佛病床与他之间存在条泾渭分明界线,半步都不肯多迈。
“怎?”
“祁景琛。”沈则鸣闭着眼,仍是背对祁景琛姿势,哑声道:“你是不是根本不爱,只是单纯想报复?”
祁景琛呼吸微凝,被沈则鸣抓着手腕小幅度地挣下,沈则鸣顺势松手滑下去,他觉得心里空下,动作先于脑速,快步绕到另侧,手伸进被子里捉住沈则鸣手指紧紧抓在手心里。
“不是。”他说,“——”沈则鸣却睁眼望着他,眼底像盛着沉睡湖泊——无波无澜、冷寂幽深,好似再也掀不起波澜,打断他淡声道:“如果是报复,你成功。”
话音落下,祁景琛手心忽空,沈则鸣再次翻身背对他,语气平淡:“要休息,这几天谢谢你照顾,之后就不麻烦,会请护工。”
他目光殷切,注视着沈则鸣,低声询问:“能往前再走两步?”
说着,眼神带钩似往地上瞟,又朝沈则鸣看眼,声音听起来挺认真,“就两步,能?”
沈则鸣心里狐疑,面上却是冷冷,“说不能,你就不走?”
没想到祁景琛当真“嗯”声,他眼神又恢复至下午浴在日光里时——沉静、乖顺,就好像顽皮淘气狗狗自知惹怒主人,偷摸溜去野地采来捧花,眼巴巴叼回来盼着原谅。
“你不许,就不动。”
长时间沉默,祁景琛慢慢站直身子,颀长影子罩在沈则鸣腰际,走动两步,那影子就移到沈则鸣胸口。
祁景琛站在床尾,间隔段不近不远距离,锥子般锋利目光沉沉落在沈则鸣脸上,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不客气。”
随后有脚步声走动,门阖上,病房再度陷入安静。
傍晚时医生惯例查房,番细致检查询问后,年轻医生放下听诊器,朝他露出个宽慰笑容,边吩咐护士把床边仪器撤出去,边对沈则鸣说:“明早再做个详细检查,没问题就可以出院。”
沈则鸣微微笑着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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