拔出时针尖划过手背皮肤,划破道又细又长伤口,滴接滴血珠渗出来。
戚乔按下床头呼叫键。
护士很快赶来,和戚乔两个人,却都制止不住个处在无尽愤恨自弃和极度伤心中女人。
杜月芬不停地喊着戚怀恩名字。
骂自己眼瞎,识人不清,骂愚蠢不堪,二三十年却都不知枕边人真面目。
她费力地抬手,给戚乔擦眼泪。
可指尖才碰到女儿眼尾,自己眼中泪已经盛不住,汩汩地流下来。
杜月芬声音沙哑凄凉,慢慢地,字字说:“乔乔,你爸他,不要们……”
说出这句前,她尚且维持着做几十年教师体面。可是钝刀子割肉,夜之间变故,换成任何个人,都无法在短暂时半日间坦然接受。
“孩子都生下,都岁多,居然才知道……居然才知道!”
从下飞机到医院,整整天夜过去,她都没有哭过。
可此刻,听见妈妈气息微弱说出这句话,她再也控制不住。
整夜没睡眼睛布满血丝,她脸色苍白片,羸弱易碎神经,只凭着丝倔强维系,摇摇欲坠。
在这声后,倾然间分崩离析。
眼泪像没有尽头样往下掉,滴滴砸在病床上白色被子上,洇湿片。
妈妈醒来,已经是22个小时之后。
病房中静悄悄,不时听见走廊外,护士台传来机械呼叫音。
杜月芬睁眼,望见满目白。
她在分辨这儿是不是另个世界之时,道轻弱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妈……”
她更骂戚怀恩。
骂他伪君子假清高,骂他没有良心,骂他负心绝情……
她用尽全身力气,全然丧失平日温婉得体。
杜月芬在挣扎中衣衫凌乱,披头
她不顾左手扎着针,像是故意要让自己身体感受痛意,握着拳,下下砸在自己身上,惩罚般地发泄。
戚乔哭着,去拉妈妈手。
“妈……”
可是杜月芬此刻根本听不见女儿呼唤。
她发疯般地惩罚自己,甚至拔掉输液针。
可她连哭都克制,小声地、压抑地哭。
戚乔不想要这样。
她怕让妈妈更加难过。
可是怎都控制不住眼泪。
“你知道?”妈妈声音颤抖,“你爸……”
杜月芬视线缓缓地向女儿看去。
她浑身无力,四肢像是被塞满棉花,连眨眼这样微小动作,都艰难无比。
但她还是抬起手,轻轻地摸摸女儿侧脸。
声音像被风吹散残云般,道:“回来?”
两行清泪从戚乔眼眶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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