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远航开车,后备箱里是市里统配备米面油等生活必需品。和民政局以及街道办事处人挨家慰问,天擦黑时候终于到最后家。徐远航很熟悉,是阿娟家。阿娟爸爸没有工作,在家门口摆个修鞋摊儿,她妈妈早年在铁轨上扫火车掉落煤渣时被轧断双腿,生活基本不能自理。这是走访过程中最贫困家庭,大家心里不落忍,又每人掏出二百块钱凑千递给阿娟爸爸。
“阿娟呢?”临走时徐远航问。
“下午个没看住又跑,找几条街也没见人。算,也不管,她爱咋样就咋样吧。”阿娟爸爸看上去疲惫又无奈。
“那不行,她脑子不好使会吃大亏。这就去找找看。”徐远航心里起急,知道定又是被她混蛋男友拐出去挣钱。
走十来家低档娱乐场所,徐远航终于发现阿娟衣衫不整地缩在个小酒吧肮脏火车座里喝果汁。
控。
他自爸爸去世后就没有痛快地哭过,此刻窝在燕黎明胸前闻着他身上熟悉味道,听着他心跳,眼泪决堤洪水样不能停止。他把十五岁以来所有委屈都召唤回来重新委屈,把扛起燕黎明转身折回卧室。
“不上班,要旷工。”他把燕黎明扔在床上死死抱在怀里,受伤野兽样开始低声哭嚎,直哭得浑身打颤。
“哎,哎,”燕黎明手足无措,抚摸着他结实后背犯愁,心说这大儿子到底要怎哄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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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娟。”徐远航控制住,bao怒情绪柔声叫她,四下寻找她男友踪影。
“叔叔……”阿娟哭起来,徐远航这才发现她只眼睛乌青,嘴角也裂开。“刚才那个人打”
“跟走。”徐远航脱下大衣给她套上,想带她回所里找个女警详细询问。
“不行,李乐让等着他,他说今晚得挣够伍佰块钱过年时候他才能带
徐远航最终旷工未成,大哭场过后红肿着眼睛还得去上班——居委会张主任打来电话,要去慰问社区特困户、五保户和刑满释放人员家庭,保证西街每个人都过个和谐美满春节。
“大家会笑话你,”燕黎明看着他肿眼泡儿忍不住笑。“等下冷风嗖肿得会更厉害。”
“随便,谁还没个伤心事。”徐远航哭得神清气爽,身上轻飘飘。
“晚上得回家,你记着吃饭。”
燕黎明胡乱点头,郁闷地躺在床上伸展开四肢:唉,明明婆婆家离得那麽近却不能天天去蹭饭吃。算算还差个多星期过年,他觉得自己应该打起精神像往年样四处打点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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