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卓心斜乜他眼,颇不高兴道:“是读孔孟之说,你们那些‘非礼’之事,别来问。”
沈遇竹粲然大笑。公孙卓心顿顿,自己却又忍不住忿忿道:“你真正是当局者迷!如果你当真不治,看他第个要疯。到时
雒氏结成同盟,也正是因为料到自己……?”
沈遇竹温煦笑:“时间紧迫,能做很有限。若能为人铺平点前路,也算不枉。”
他这幅若无其事态度,更比哀戚自怜姿态更叫公孙卓心难过。他来回走几步,忽然道:“这件事,你和他说没有?”
沈遇竹反问句:“于事何补?”
公孙卓心凝视着他,道:“遇竹,很多事情,不是因为有所补益才会去做——就像你这番布置,对你自己,又有何补益?”
他见沈遇竹沉默不语,愈发加重语气:“遇竹,死生亦大矣!若真如你所说,已经到那般关头……有些话你不说,有些事你不做,恐怕会留下不可弥补遗憾。”
沈遇竹拭净血污,正将染血袖摆藏进外袍之下,听着公孙卓心这幅郑重其事告诫,竟只觉得阵荒唐无稽,失笑道:“师兄!他可是雒易。”
沈遇竹并未察觉自己口吻之中隐隐然嘉赞之情。或许,世上确实没有人比他更解雒易。或隐秘迂回、或高歌猛进,他能以各种姿态,弃绝常人所拘泥爱憎情感、礼义虚名,扫除切障碍,处心积虑、孜孜不倦地追逐着成功;而成功也对他青眼有加,频频成为他座上宾。即便世间没有沈遇竹,他也绝对能够青云直上,攫取到他梦寐以求权势。这番布置对他而言,或许只不过是微不足道铺垫而已,根本不值提。虽然他仍常常困惑于雒易对自己说不清道不明浓烈情感,但他还记得,过去雒易对自己直言不讳表示过厌恨之情,更充分见识过雒易为达目而展露出、凉薄甚至是残酷个性与手段——这样个聪明而务实、意志强悍人,若说他会对沈遇竹去留而伤心欲绝、痛哭流涕——沈遇竹实在无法想象那副场景!笑着摇摇头,道:“和他只不过是暂借这同生共死缘分罢……”
他置身事外地分析道:“若不是到这般生死关头。即便抛开世俗繁礼不论,以二人志向品性,难道还能作长久之计吗?迟早也要口出恶言,分道扬镳,说不定有朝日还会兵戎相见……止于此步,是再好不过结局。”
他顿顿,刻意以佻达从容口吻调笑道:“花木盛极而败,而欲萌未萌之际,才最是动人——师兄,你说是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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