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你要忏悔什吗?”神父温和地打断他冥想。
“是,神父,”他跪下来,低声说,“忏悔罪,欺骗爱人,个良善好人。”
“你为什要骗他?”
林翊微微眯眼,这瞬间,他脑子里闪过很多人,死去人,被狗咬得支离破碎陈子南;全身赤裸,被他以计算数学题那般精准地在肉体上复制各种伤痕吴博辉;肥胖到掉下去浴缸水都会溢出来丑女人陈秀珠;临上吊还哭哭啼啼求饶郑明修;发疯要用圣水给他驱魔曾杰中;法庭上脸横肉被带下去洪门老大庄翌晨;电视上黯然宣布辞去总督察职务席桦。
还有抽搐着死在证人席上,那个人如其名老鼠黄。
林翊走进教堂时,还片寂静,尽管是冬天,却仍然能听见清脆鸟鸣声。
在闹市中进入这间教堂,却仿佛隔绝尘世,喧嚣都被阻挡在外面,墙内外,两个世界。
他从教堂偏门走进去,在末端靠后个位置跪下祷告,过会,他站起来,四周高耸花色玻璃窗外,光线透过上面砌出圣徒像照到地上,林翊微微恍神,然后,他站起来,虔诚地在胸前划十字。
他走向告解室,今天又轮到老神父班。
“孩子,你来忏悔什?”神父隔着花窗问他。
他眼睑垂下,轻声说:“骗他,是为重新拥有他,们因为误解而分开,现在为消除那个误解,不得不对他撒慌。”
忏悔什?林翊低头看看自己手,他手形状优美,洁白润泽,犹如上等玉石雕刻打磨而成。他注视着自己手,这双手,能灵活弹奏肖邦和李斯特,能入侵难度颇大电脑系统,能计算爆炸范畴和时间,能在人身体上反复试验如何令伤口达到惩处和美感最大程度结合,还能制作精巧电击装置,炸弹装置,只要给他想象力,这双手能创造出很多犯罪艺术品。
当然这双手也能准确摸到人体脆弱位置,下致命,干脆利落。
可是这双手却被他爱人极为呵护,黎承睿说过,这是天生艺术家手,他从来舍不得这双手做重活,自从他们和好以来,每天晚上入睡前,黎承睿总要遍又遍地抚摸它,亲吻它,睡着时候也尽可能握紧它,生怕松开,这双手连同他主人就消失。
林翊微笑,他轻轻握住看不见空气,他睿哥永远不会知道,其实真正心生恐惧,害怕爱人转身不见那个,是他。
没有人知道,为赢回黎承睿,他用这双手,做多少不能为人所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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