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时候走廊里温度有些低,梁煊轻手轻脚地将李逸初平放在长椅上,进病房拿毛巾出来给他当枕头,顺便将自己件薄外套搭在他肚子上,然后进病房看父亲情况。梁长平已经醒过来,只是直没有出声,见到儿子走到他面前,眨眨眼睛表示自己感觉还好。
梁煊小声道:“妈和逸初都睡着,去叫医生来看看。”
梁长平抬手抓住他,在梁煊看向自己时候,轻微地摇摇头,用手指指指自己,然后比个ok手势,意思是不需要叫医生。
梁煊把他手放回去,凑到枕头边:“您放心,不会吵醒他们。”说完就出去叫
梁长平这次昏迷时间更久,从手术室出来天夜仍然在昏睡。刘凡趴在病床边睡着,被梁煊抱到旁边床上。李逸初直在病房外面蹲着,从梁长平被推回来,他就保持那个姿势蹲在门口,像是病房里有让他不敢直视洪水猛兽。
梁煊几次试着把他拉起来,都被李逸初躲开。安顿好母亲后,梁煊再次走到李逸初面前,他嘴角紧抿,弯下腰不顾李逸初抵抗直接把他抱起来放到旁边长椅上,抓住他手臂低声喝道:“别动!”
梁煊坐在长椅尽头,将李逸初脑袋抱在怀里,等他不再反抗后柔声道:“睡会儿。”
李逸初枕着梁煊大腿,转过身单手抱住他腰,脸埋进他腰间,泪水晕湿梁煊衣服:“对不起……”
梁煊轻柔地抚摸他后脑:“不怪你,别自责,嗯?”
李逸初咬着下唇,说出来话让人听不清楚:“不是说这个。”
梁煊只认为他是钻进牛角尖,昨天下午只有李逸初在照顾父亲,所以他把父亲出事揽到自己身上。梁煊揉揉李逸初太阳穴:“你很久没睡,好好休息会儿,等你醒,爸肯定也醒。”
李逸初知道这或许是他最后次和梁煊这样亲近地待在起,在病房外蹲着天夜,他已经想好所有后路,甚至遥远未来他也构想过,关于生存,关于学业,未来很多未知可能,以他有限阅历,很多事情甚至难以想象出来,可是有件事情他无比清醒——那些构想里,没有梁煊。
这种清醒让他此刻像个在冰天雪地里极度眷念温暖可怜人,他知道很快这份温暖就没。人在最无能为力时候最愿意相信这个世界有神灵,所以他在祈祷老天让梁叔活着,只要梁叔能长命百岁,哪怕从此以后他自己直活在严寒里,那也是他心甘情愿去和上天进行交换。
只是梁煊……梁煊他什都不知道,真是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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