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好手套后,何凌山慢慢转转手腕,旋即道:“走吧。”
声令下,码头上人纷纷跟在他身后,潮水般离去。何凌山坐进车里,司机刚刚发动汽车,忽闻后座上人问道:“现在是几点?”
司机连忙去看表,答道:“十点刻。”
青年应声,说道:“去永昌街,怡胜和。”
汽车在街道上调转个方向,往另条街道驰去。
干事将这些纸收好,又抬手抹把额头,小心地问:“五少爷,您……这是什意思?”
他问话方向黑漆漆,连个人影都不见,只听到声冷笑:“你再看看这个。”
话音刚落,就有本册子从黑暗中甩出,恰好摔在林干事怀里。林干事刚看清这东西,脑中便嗡声,乱成浆糊。这册子他十分眼熟,是林干事直以来都小心地收在保险柜中,拿钥匙紧紧锁住账簿。账簿里记载所有他支出项目。林干事心知大事不好,立即扔下手里东西,扑通声跪在地上,朝前方磕起头来。
“五少爷饶命,五少爷饶命!”林干事不住求饶:“只是时鬼迷心窍,做对不起何先生事,您饶恕这回,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犯!”
那道清朗冰冷声音道:“你串通外人,私自贩卖货物,倒是换不少钱。”
即便在深夜里,怡胜和招牌仍然灯光璀璨,条长长红毯从台阶上铺下,酒气混杂着嬉笑人声,从挂满彩带正门内飘扬而出。司机在车停在门口,跟在何凌山身后,走进怡胜和大门。
林干事伏在地上,脸都不敢抬起,声音里隐隐透出哭腔:“知错,五少爷,以后愿意为何先生上刀山,下……下油锅,只要您饶命!”
“个叛徒话,”黑暗里人应道:“不相信。”
语罢,两名保镖大步走上前,拖起林干事,往码头边走去。没过多久,道枪声响起,林干事哭闹立时止歇,码头上片寂静,只余下海水在夜色中起伏声响。
坐在黑暗里人在此时站起身来,慢慢在灯光下拉出道修长影子。他从保镖手中接过手套,慢条斯理地将手指套进去。这人年纪很轻,应只有二十出头,面孔被灯光映得雪白。他眉极黑,尾稍向上扬起,显得十分凌厉,底下却是双清波凌凌,顾盼生情杏目。不过眼睛生得多情,这人目光却不多情,里面仿佛堆着冰雪,射到人身上,就要激起阵寒意。
他穿身黑西装,在灯下宛如座华美冰雕。愈是冷峻,愈显得艳色迫人,连美貌都像是带着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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