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南羡将众人话都放在心里过遍,然后道:“依诸卿之见,朝局之所以举步维艰,其症结在户部短银短粮,是以礼部不可行秋礼,工部无法修皇寺,各地赈灾抚恤金抚恤粮无法下放,兵部这头因军费耗尽,征兵派兵都有困难。”
兵部尚书龚荃提起这个就是肚子气,说道:“回太子殿下,正是,且今年上半年能造船买马,四殿下与戚都督能顺利出征,全靠着前户部沈侍郎未雨绸缪,为朝廷攒省下这许多钱粮,沈大人这些年在户部从未短过兵部军费,而今他走,兵部连兵都养不起。”
户部右侍郎杜桢听这话,心中十分不是滋味,依着从前,他定要与龚荃好生辩驳两句,但如今东宫易主,朝天子朝臣,谁能不知道朱南羡与沈青樾关系呢?
杜桢只好黑着张脸不吭声。
朱南羡却道:“也不该责难户部,今年各地战起,便是沈青樾在,局面较之今日恐怕也好不多少。”他说着,又想想,将语锋转,“苏侍郎,你可知青樾伤如
,就去西北领兵。两年多前您领兵回来,陛下劈头盖脸就把老臣骂顿,让老臣务必为您选好王妃,谁知老臣这头还没拟好名录,您那头就去南昌府就藩。
“去年年底您从南昌回来,陛下跟老臣说,您要是再立不好妃,让老臣提头去见,奈何又出故太子事。老臣这些年因为您选妃事被陛下骂得狗血淋头,而今您已贵为储君,要承袭江山大统,竟还是孤家寡人个,陛下醒来若是得知老臣如此不作为,怕是割臣十个脑袋都不够陛下消气。”
罗松堂说完这大番话,再磕三个头,尔后满目期待地望向苏晋:“苏大人翰林出身,半辈子研修孔儒之道,深知皇储子嗣乃立国之根本,要不,您与殿下说说这个道理?”
苏晋没想到罗松堂要她帮腔竟是这个。
诚然罗大人话乃箴谏之言,但这大半年坎坷离乱,生死线,她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回来。
“臣以为——”苏晋顿顿,觉得这个腔她实在是帮不,“殿下初承东宫主位,朝局之中尚有诸事待议,置于立妃……挪后吧。”
罗松堂满目震惊地看着苏晋,想不明白她怎连劝太子殿下句都不肯。
朱南羡也看苏晋眼,唇角动动忍住没露出笑来,点头分外肃然道:“嗯,挪后。”
不多时,申时已至,朱南羡胡乱打发罗松堂,便令各部堂官进奉天殿议事。
朝中诸事繁杂,江山多处离乱,好在六部与都察院这大半年来各司其职,将大事统筹汇总,倒也理得清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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