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奚自梦里浮浮沉沉间听到有人说话,却听不清究竟说什,浮遍周身伤痛恍若将他置于缸炙烫,浑浊水中,与这个世间隔开,只反复地,依稀地看见六岁那年桑葚树
事,需日夜在宫中守着,再来要等三日后。虽说赵大人府上人苏某等闲不该有疑,但二小姐仍需切记,绝不可让生面孔,让来府上少于三年下人接触沈大人,送与沈大人任何事物,水,药汤,食物,衣物,只能假以你最信得过人,且都需细细验过。”
赵妧低垂着眼帘默记番,怯怯地道:“可否请大人将方才话写下来,阿妧怕自己会忘。”
苏晋点下头,在桌案旁坐,将就壶冷茶研磨,等她写完,七叔也带着沈六伯进来。
沈六伯见苏晋就要拜,双眼已朦胧有泪:“老奴多谢苏大人,多谢赵二小姐救命之恩。”又自责道,“少爷那日自昭觉寺回来已十分不对劲,说是老爷出事,这几日送走老夫人遣散下人,其余时间就人坐在院里发呆,坐整夜,也不说话。今日去宫里前,还跟老奴说,六伯你也走吧,老奴当时觉得不好,想拦着少爷,但又怕耽误少爷宫里事,就没出声。哪里知出这样事,半条命都没,早知如此,说什都该让少爷离开京师去避避。”
苏晋听他这说,却自心中叹,沈奚哪里能离开,他若离开,被扣在宫里沈拓就不该是流放,而是枭首。
她将沈六伯扶起,说道:“事已至此,伤悲无意,好在行刑侍卫未下狠手,苏某已问过太医院医正,说沈大人只要好生将养,日后是可痊愈。”她顿顿,像是想到什,眸色黯,又道,“只是沈大人自责难当,又身傲骨,平生未受过这样挫难,怕是没想过连家宅都不能回,醒来后应当不愿留下,到时望赵二小姐与六伯多劝劝他,若实在劝不住,记得他心结是太子妃,左右身上伤要紧,心里也只有慢慢来。”
沈六伯道:“苏大人放心,老奴便是不眠不休,也要照顾好少爷。”
苏晋点点头,再对赵妧道:“等这阵缓过去,苏某想到法子便将沈大人接走,绝不牵连二小姐。”
赵妧低垂着眼帘摇摇头:“不碍事。”又道,“阿妧只知道,苏大人这样聪慧人都没办法,阿妧不帮,便没人帮沈大人。苏大人只管放心,父亲不常回府,沈大人在这别院住着,阿妧是可以为他瞒上阵子。”
子时已过,苏晋见此间已料理妥当,再叮嘱几句药汤与药材事,便匆匆赶回宫里去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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