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晋循声望去,说话之人是十殿下朱弈珩。
古人尝用“颜如宋玉,貌比潘安”来形容个男子美姿容。
而眼前十殿下朱弈珩,正当得起这八个字。
人如芝兰玉树,声如金石掷地,五官挑不出处瑕疵,诚如块稀世宝玉。
苏晋看着他,忽然想到提议让柳朝明来审案人,正是这个朱弈珩。
今日宫前殿上三个派系,分以太子,七王,皇贵妃为首。
杀钱煜,太子与七王都会满意。
而皇贵妃左不过瞧个热闹,想借机抓住淇妃把柄惩戒她,柳朝明为淇妃安上教唆之罪,推给皇贵妃处置,她势必也会满意。
这便是为棋子之道——要深谙执棋人所想,要清楚自己处境,最重要是,即便身为棋子,亦要有人执棋之心,要明白自己手上,有哪些可用筹码,从而走出令所有人都满意步。
而今夜,柳朝明正是利用自己手里为数不多筹码,杀钱煜又将淇妃推给皇贵妃,声势浩大地杖杀杖责群事实上无关紧要人,为璃美人之案提上笔看似圆满实则囫囵“终”,却让他人无从追究。
朱悯达听朱弈珩之言,也以为然,寒声道:“再验,将麟儿今日碰过,没碰过,用过没用过物件里里外外重新验过!”
他言语间已有动怒之势,太医院掌院连忙磕头请罪,诺诺退下。
这时,朱沢微温声道:“老十所言甚是,麟儿个两岁小儿懂甚,平素里还不是只知听从皇兄皇嫂之言?实在怪,皇嫂也就走开那两个时辰,麟儿怎就犯病?”然后他朝左上首揖揖,“不知皇贵妃娘娘所为何事,竟在这个关头以道急诏请走皇嫂呢?”
皇贵妃杏眼眯,愠怒道:“怎,老七怀疑到本宫头上来?”
朱觅萧听朱沢微之言,顿时怒不可遏
这样手腕,少分则欠火候,多分则惹众怒。
苏晋沉默而有所悟地看着眼前无疾而终戏码,忽觉这雪夜中深殿仿如艘沉入深海大舶,海潮搅帆,龙骨尽碎(注),她已深陷漩涡之中。
不多时,太医院掌院进殿来道:“禀太子殿下,皇贵妃娘娘,今日小殿下碰过物件,用过器皿,以及膳食残羹已验完,并没查出可致急惊风之症疠邪。”他顿,又迟疑道:“故而微臣以为,小殿下惊风症,大约确是受,bao恐所致。”
殿内时无声。
片刻,只闻个十分沉澈好听声音道:“如何会是惊恐所致?游廊与厢房离着三丈远,麟儿个两岁孩童,便是亲眼见着璃美人被害,也未必明白发生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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