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衍对柳朝明道:“他说,爱而不得,所以自甘堕落,奈何曾经沧海,覆水难收。”
柳朝明垂下眸子,眸光流转万千,淡淡问:“晁清人呢?”
赵衍道:“他说京师若无他事,他明日便去蜀中。”
柳朝明道:“这就要走?”
赵衍再叹声:“觉得他是怕拖累苏时雨,他到底是得罪七王人,留在京师,苏时雨必然会保他,到时岂不是又让苏时雨卷入险境?”
他是不孝,那年他老父过世后,只回乡守孝半年,然后便天远地远地去找她。
在松山县日子,大约是他这生最愉快时光。
她在衙门做小吏,他就在街巷卖字画,春日赏花,冬来踏雪。
她渐渐将他引为知己,对他十足信任,竟连她是谢相孙女这样天大秘密也坦然相告。
他知道她生至今已走得鲜血淋漓,束心缚情乃是人之常情,有时候心里想,就这作为知己,陪她生世也不错。
头人,还真是精于算计,就这回,借陛下之手轻而易举地除掉裘阁老,还顺带搭上晏子言,东宫这亏吃得大。”
柳朝明望着窗外即将西沉夕阳,问道:“听你这说,晁清是个干净清癯书生,那他可有交代,为何要去寻月楼?”
赵衍听此问,又想起晁清当时样子。
右边袖管子空空垂着,他伸出左手,握住案前盛清水茶盏,怔怔地看着里头荡起涟漪,时无话。
初遇苏晋样子,他到现在还记得。
柳朝明轻声道:“令沿途湖广四川两道御史多加护佑吧,左右个无名小卒,七王人至多追出湖广便不会跟。”
赵衍应是。
柳朝明想想又道:“府上有副《春雪图》,乃他平生
直到今日在凭栏处,看着她看向宫楼时,眼中闪而过华光,才知原来这世间,也会有让她真正牵挂人。
这样也好。
晁清想,若心头有牵挂,从今往后,也不必那孤苦无依。
赵衍问他为何当日要去寻月楼。
晁清望着杯中水泛起涟漪,慢慢地说句话。
端秀洒落个人,举手投足间,都有清风皓月气质。
他当时还有些嫉妒,觉得她就像颗明珠,只要她在,便有万千华光,足以让周遭所有人都失色。
后来走近些,才知她从小孤苦无依,比家里还有个老父他更凄苦些。
那年她落难,个人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他找到她,背着她走,在发现她其实是女子时候,不是没有过愤懑与震惊。
但在满腔怒意平息后,心中恍恍生出,竟是欢喜与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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