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甚事令他非要在此时此刻动手不可吗?
透支过度身子已开始不听使唤,每走步都像踩在云端,疲累将匿藏在百骸病痛如拔丝般拽扯出来,渗透到每寸骨骼血脉中。
可苏晋却顾不上这些,她仔仔细细将从昨日到今晨发生事回忆遍。
昨日清晨,先是任暄来看望她,然后她问周萍讨刑部手谕进宫;见刑部尚书以后,去詹事府,柳朝明烧掉策论,令她逃过劫。之后去朱南羡王府见死囚沈奎,回到京师衙门,被赵衍带回都察院。而她见最后个人是柳朝明。
就在半个时辰前,她对柳朝明说,
苏晋悄无声息地来到门口,等那名内侍消失在廊檐尽头,她当即闪身而出,匆匆往另个方向走去。
苏晋不知道是谁要害她。
但她知道,单凭个小小内侍,还不能在这戒备森严都察院随意出入。
这内侍背后,定是有人指使,能将人安插到都察院,应当还是个权力不小人。
这宫内是不能待,“那个人”既然能派内侍进都察院,那就能派人进宫中各个角落去寻她。
方才说您有伤在身,特命杂家熬碗药送来。”
苏晋道:“有劳。”接过托盘放在桌上。
内侍顿顿又道:“知事大人,您别怪杂家嘴碎,这药当趁热吃,凉就大不起作用。”
苏晋点点头,端起药碗,忽然觉得不大对劲。
按说她是两个时辰前来都察院,没几个人知道风声,柳朝明要吩咐人给她熬药,为何要不找个都察院,而要找个内侍?
不如撞在巡逻侍卫手上险中求安?
不行,苏晋想,指不定哪个侍卫就是道暗桩,自己撞上去,岂不自投罗网?
唯值得庆幸是,要害她人,大约也是忌惮都察院,否则他会派人就地动手,而不是毒杀。
既然忌惮都察院,为何又要选在都察院下毒?
她不过名京师衙门名知事,若想杀她,趁她在宫外不是更好?
自己与这名内侍是头回想见,这内侍合该先问句“阁下是否是京师衙门苏知事”,可他不仅没问,反而像认得她般。
苏晋道:“方才跟柳大人提及胸口发闷,觉得染上热症,柳大人说要拿黄连来解,便是熬在这碗药里?”
内侍陪着笑道:“正是,良药苦口,大人将药吃便不觉得闷。”
苏晋心底沉,慢慢把药送到嘴边,忽然又为难道:“劳驾这位公公,自小舌苔有异,吃不苦味,烦请公公帮找两颗蜜饯。”
内侍犹疑片刻,道:“成吧,杂家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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