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朱南羡则是在咨文下来三日后才晓得此事。
前来回禀内侍说:“虽说是杖八十,但奴才听说,人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只剩口气。等通文下来,翰林还没说甚,都察院老御史先动气,要帮着平反,折子都递到太子爷案头,也不知道为甚,殿下却说先放半日。也正是耽搁这半日,人就让吏部送走,听说都察院柳御史驱车去追都没追上,老御史也气病。”
朱南羡虽生在波云诡谲深宫,但自小有长兄如父帮他挡开外间兵戈暗斗,有慈母
彼时朱南羡得苏晋对子,隔日便呈给朱悯达。
朱悯达虽并不愿他十三弟去西北卫所,但自己好歹是储君,秉着君无戏言原则,只能批请命书。
朱悯达说:“你既打定主意从武,皇兄也不拦你,但你好歹是皇子,等你从西北归来,看是该找个人好好教你做学问。”顿顿,又思量着问道:“你这个脾性,等闲之辈还教不你,你心目中,可有甚合适人选?”
惯来缺心眼朱十三头回长机灵,他道:“禀皇兄,皇兄看甚人合适,甚人便合适。”
朱悯达意味深长地看他眼,甩袖走人。
皇子,却没有审案拿人权利,更何况眼前这桩乃是滔天大案,倘若父皇追究起来,皇兄追究起来,该要怎交代?他是不怕,可苏晋呢?
也只有移交都察院。
朱南羡双唇抿成道薄线,半晌,才慢慢点点头:“好,你把人带走。”
这夜仿佛极深极长,朱南羡看着苏晋跟赵衍上马车,看着马车在暗夜街巷中渐行渐远,直到消失。
种似曾相识无力感近乎残忍地爬上他心头。
其实朱南羡知道,他皇兄若存心要查,自己跟苏晋讨教对联事迟早穿帮。
但他又想,朱悯达向嘴硬心软,这事又算不得大错,他贵为太子,难不成还会为难任小小翰林?
朱南羡没有猜错,但这事坏在坏在彼时苏晋已得罪吏部。
就在他将对子呈给朱悯达当日,吏部已对苏晋动私刑,然后给她安个渎职罪名呈书皇案。
等到内阁拟好咨文,发往各衙司,苏晋已生死不知。
马少卿小心翼翼地过来跟他请示:“殿下,您看……”
朱南羡脚踹翻旁八仙椅:“都滚!该拿人拿人,别来烦本王!”
众大小*员只好互打着哑谜,举着火把又把名录上所谓要犯嫌犯点清排好。
朱南羡却在这无声川流人潮中,颓然坐在台阶上。
是,这样无力感,五年前他也经历过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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