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子萋站起身,笑得牵强:“苏公子误会,……奴婢哪是甚小姐,不过是贴身侍奉三少爷,晓得多些罢。”
苏晋目光落到窗外,卯时三刻,该是上值时候,天已大亮。
她不欲与晏子萋多作纠缠,径自道:“苏某虽是末流知事,但寻常丫鬟见,便是不称声大人,好歹也叫官人,你却唤公子。”晏子萋张张口,刚欲辩解,苏晋打断道:“此其。其二,你若当真是丫鬟,断没有本官斟茶与你,你不推让就接过去道理。你自初见,不曾向行礼,自进得花厅,也是你坐着,站着与你说话,可见是养尊处优惯,此其三。”
苏晋定睛看着晏子萋:“还要听其四其五?”
晏子萋被这通大论震得说不出话,过会儿,她讪讪地摆摆手:“哎,那个……”像是在叹气,又像是砧板上活鱼,还妄图垂死挣扎。
苏晋心里头压座魏巍高山,好不容易从千头万绪中理出个线头,才想起今日是太傅府千金,晏子萋晏大小姐登门造访日子。
晏子萋仍自称是晏三公子丫鬟。
苏晋将她请到花厅,斟盏茶递给她。
晏子萋却没个闺阁女子样子,路来四处张望,大约不曾受教过“礼仪居洁,耳无涂听,目无邪视”。
苏晋看她抿口茶,问:“你可知你家公子为何将玉印落在贡士所?”
苏晋自小与之乎者也打交道,“女四书”好歹涉猎过,心中对大家闺秀形容有个大致轮廓,断不像晏子萋这般不成体统。
时又忆起她已被退亲三回,也不是没有因由可溯。
然而这样也好,她不娇弱,不矜贵,反而是好说话。
苏晋有放矢:“可以将玉印还你,但要知道,你那日究竟为何要去找晁清,你与他说过甚,又因何事争执。”
晏子萋垂头丧气地思量阵,终于放弃挣扎:“可以告诉你,但——”她蓦地抬起头,看向苏晋:“有
晏子萋道:“贡士所进出不是有武卫把守,他们没见过家三少爷,少爷便拿这玉印叫他们瞧。”
苏晋反问道:“他是詹事府少詹事,拿官印自证身份不是更妥当?”
晏子萋讪讪道:“家少爷出门得急,没带上官印。”
“是?你是晏三公子甚人,连他身上揣没揣着官印都晓得?”苏晋又问,顿,合手打个揖,平静地唤声:“晏大小姐。”
晏子萋时怔忪,她今日特意梳丫鬟头,穿素裙装,里里外外打扮妥当,以为切都万无失,没成想这苏晋只瞧她两眼,便识破她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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