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茂问:“你这个人,为什愿意跟这样个不学无术废物结交呢?是因为成日跟混在起,别人才会相信你是江子陵?”
谢容与道:“不是。”
“因为有很长段时间,都不知道是谁。”
究竟是谢桢所希望那个逍遥自在谢家小公子,还是昭化帝所期待清朗若举,执身谨正昭王。他背负着洗襟台重担长大,背负先帝与老臣们期望,日复日地陷在深宫,性情深处仿佛被上道枷锁,连小时候记忆变得模糊。昭化十二年是他第次离京,虽然只是前往柏杨山督工,他直觉他是喜欢宫外这样自由自在日子。谢容与想等洗襟台建好以后,就跟昭化帝请命去宫外走走,他许多年为他人期望而活,他想离开,想试着解自己究竟是怎样个人,去找找自己究竟喜欢什,憎恶什。没想到洗襟台
”
曲茂站起身,望入谢容与眼,“谢清执,从前以为很解你,到眼下,才发现根本看不透你是怎样个人。昭化十四年,你带着面具站在面前,说你是江子陵时候,你究竟是怎想。”
那日也是寒冬初雪,尚在病中小昭王带着面具走在流水巷中,听说此处京中世家子弟最爱来地方,然而于他而言,这里街景是陌生,铺天盖地日光让他觉得仓惶,因此个不注意,他便跟个喝得半醉蓝衫公子撞个满怀。
蓝衫公子见他带着面具,指着他,“你是那个江、江……”
谢容与不想再做深宫里昭王,鬼使神差地,顺着他话往下应:“江子陵。”
曲茂上前拍拍他,“知道你,怎,伤养好?来来来,吃酒吃酒。”拽着他便往眼前明月楼去。
虽然带着面具,人风姿浑然不减。
那天明月楼姑娘都疯,觉得曲茂拐位清恣玉骨仙人来。其实曲茂跟真正江辞舟并不很熟,后来连着找谢容与吃几回酒,也是因为只有他在,那些楼里红牌才愿意露脸。
后来不知怎,两个人就走得近些。曲茂总觉得而今这个江辞舟待他是不同。他身边,除隔三差五寻花问柳纨绔公子,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瞧不起他世家读书人,他总觉得,整个上京城,真心实意与他结交,既不把他当酒肉朋友,也没有看不上他,只有江辞舟。那时他还在懊丧,怎先头十几年,他结遍京中权贵,偏偏漏个江子陵呢。
直到后来,他才发现,江子陵早就没,他身边那个人摘下面具,居然是久居深宫,名满京城小昭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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