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又能怎办呢?
他千辛万苦走到今日,眼看着洗襟台就要再建,万不能在这个时机除岔子。
章鹤书淡淡道:“随他吧。调兵急令,你已经命人
可他终究什也没说,垂眸无声地苦笑下,折身往院外去。
他在院中驻足片刻,看向那副鲤鱼跃龙门影壁。这影壁是章鹤书当年请匠人特制,尾平凡鱼儿跃上无上之巅,从此便能鹏程万里,实现心中所愿吗?
章庭不知道。
夜风澎湃似浪涛,猛烈地灌进厅中,章鹤书沉默地看着章庭离去后,空荡荡院子,挺直背脊终于松弛下来,变得佝偻。这场争执让他精疲力尽,以至他颓然坐在倚凳上时,瞬间似乎苍老许多。
老仆无声进屋,为他奉上碗姜汤,说,“老爷,当心身子。”
”
章庭怔怔地看着章鹤书,曾几何时,在他眼中清正、伟岸父亲变得这样陌生,连说出来话都让他无所适从。
又或许是他从来就不够解父亲吧。
父亲除是他至亲,也是个有血有肉,独立人,他从幼时,到年少,再到今日垂垂老矣,路经历喜悲坎坷,酿就他如今执念与夙愿,这其中有许多,都是章庭身为人子,无法窥探光景。
他甚至没有资格去指摘。
说起来,这名老仆当初也是名士人,后来被人冤枉锒铛入狱,生仕途无望,幸得章鹤书相救,从此跟随他身边。
章鹤书接过姜汤,“忘尘呢?”
“张二公子刻前已经自行离开。”老仆道,“老爷,可要派人追上去再叮嘱二?”
“不必,忘尘是个明白人,知道关键时候该怎做。”章鹤书道,顿片刻,又问,“兰若也走吧。”
“少爷离开时候似乎很难过,老奴担心,少爷这样性子,刚则易折,只怕会颓唐许久。”
章庭垂下头,年近三十人,这刻他再也不是那副孤冷样子,目光彷徨而无助,甚至透露着些许懵懂。
章鹤书见他这副模样,语气微缓些,“封原忙你不想帮便不帮,岑雪明你也不必再找,回到陵川,你如果不想留在东安,可以去柏杨山继续督工,若是不想督工,写封奏请回京,官家应该不会勉强你,总之,脂溪矿山你不要去。”
“为何不去脂溪矿山?”章庭为官这多年,嗅觉还是敏锐,他安静地问,“矿山那边,近日会出什乱子吗?”
“这些你不必管。”章鹤书道,“你走吧,若是被人知道你忽然来中州,对你而言都没有好处。”
章庭听这话,张张口,似乎想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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