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悠悠道:“没法子啊,眼下小昭王已经查到老曲买卖洗襟台登台名额,事情到这步,若不先行步,未雨绸缪,等着就是野火烧身。”
他提起这样大事,语气却这样稀松平常。
“那先生决定怎办呢?”
“忘尘喜欢棋吗?”章鹤书问,“应该是喜欢吧。老太傅将你闲养,传授你最多不是诗书,而是棋画。弈棋道,诀窍有许多,什入界宜缓,不得贪胜,到危机关头通通不顶用,在看来,都顶不过句弃车保帅。”
张远岫语道破玄机,“哦,先生是觉得,到这个关头,曲侯爷肯定保不住,所以想牺牲曲氏,保住自己?”
,快用些吧。”
他说着,请张远岫在右首坐下,自己也端起茶盏。
说起来,章鹤书也刚到江留不久,为更是性命攸关要事,但他脸上丝毫不见急色,反是安静地与张远岫起品茗片刻,提起些不相干,“对,老夫来前特地拜访过老太傅,听他说,官家意欲为你和仁毓郡主指婚,这事是真?”
张远岫淡淡道:“真。”
章鹤书“唔”声,“这是好事啊,你考虑得怎样?”
他淡淡道:“可是曲侯堂堂个三品军候,哪里是这好舍?先生眼下与曲侯就是绑在根绳上蚂蚱,他下油锅,您还盼
张远岫看着他,片刻,笑道:“这不是被先生封信召来中州,没来得及多想?忘尘急人之所急,这路上考虑都是先生究竟遇到什麻烦,自己事反倒搁在边,还没顾得上给京中回信呢。”
章鹤书被他反将军,不急也不躁,呷口茶,“这样也好。你师生场,老夫跟你说句不见外话,仁毓郡主,活泼是活泼些,人也天真烂漫,应该走不进忘尘你心里。照老夫看,忘尘看似副清净脾气,实则心底藏着团火,能被你放在心上人,除得有盎然生意,还得是坚韧冷静,要是身上带些侠肝义胆,兼之自在又有趣,那就最好不过是不是?可惜啊,这样女子太少,可遇而不可求,便是偶尔邂逅那个,撞不上好时机,怕也让人捷足先登。”
章鹤书这话究竟在说谁,再明显不过。
张远岫眸中笑意隐去,语气又凉又淡:“先生路辛苦到中州,就是为问问忘尘究竟喜欢谁?这不是先生脾气吧。忘尘如果记得不错,先生早年遭受牢狱之灾,仅仅十余日,腿脚就落下毛病,若不是出性命攸关大事,先生怎舍得舟车劳顿场?”
章鹤书喟叹声:“知者,忘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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