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还真有不少人信他,跟着他,先将竹固山那些七零八落匪寨逐吞并,然后再山上建起自己寨子,时日久,渐成气候。
“这个耿常,打是劫富济贫旗号。在最困苦时候,什叫劫富济贫呢?就是有余粮人家就抢。但他有点好,讲究万事留线,抢别人,多少还给人留点口粮,且他脑子好使,后来到昭化年间,日子好起来,他就不干这种营生,他从劫人,变成劫道。”
竹固山位子好,山脚下,有条商家镖局常走路段。耿常带人劫道,倒也不把事情做绝,最初抢货物,跟过路商家熟些,就收点路钱,待更熟些,偶尔他还会大手挥,说这回路钱就免。
余菡道:“人呐,都是贱胚子!开始他抢你货物,你恨他恨得牙痒痒,后来他不抢货物,说给你行方便,收点银子当路钱就好,你便觉得他没那讨厌,到再后来,他偶尔免你路钱,还说什‘这回路钱,权当洒家给你们买酒’,什‘出来做营生都不容易,今儿你们打这道上过,洒家只当没瞧见’,你就会觉得他非但不坏,还是大好人个!”
加之耿常为人豪爽,与谁相交都分外投契,久而久之,他非但没被这些过道商贾恨上,反而还跟陵川带不少商贾结下交情。
青唯听余菡说完,有点糊涂。
怎这多鬼?
她问:“那鬼杀人又是怎回事?”
余菡这个人,有点行素,这几年又被县老爷惯坏,不是你问什她就答什,但青唯不样,她敢追鬼,她就佩服她!
余菡笑眯眯,“厨房里有蜜饯儿,你吃不吃,叫人去拿?”
陵川匪患由来已久,今日灭东山头,明日还有西山头,简直就像山上荒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是以像竹固山耿常这样,官府也就睁只眼闭只眼。
而朝廷
青唯摇摇头。
余菡于是吩咐:“绣儿,去拿蜜饯儿。”她看青唯眼,甩绢帕,扭身往正屋外走,“跟过来,全须全尾地说给你听。”-
“这事儿呀,得从头说起。”
到自己屋里,余菡往妆奁前坐,语气唱戏似,拖着长长调子。
“上溪这地儿呢,山多,闭塞,早年是很穷,大伙儿吃不饱、穿不暖,走投无路,怎办呢?难保就要落草为寇。当时上溪出这个人,他叫耿常。他年少时父母早亡,靠着小偷小摸混日子,咸和年间,世道不是乱,他就跟上溪那些日子过不下去人说,只要大伙儿愿意跟他上山,他保管大伙儿今后饿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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