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犯将木塞子撬开,对着鼻子闻闻,意外地“哎哟”声,“烧刀子!你随身还带着这玩意儿呢?”
青唯没有应他,待囚犯酒足
他扯开牛皮纸,在屋中盘腿坐下,边狼吞虎咽,边念叨:“五脏庙闹整天,都快成饿死鬼投胎去,要不是怕死舌头没滋味,”他往高处指,“你回来,能挂在这梁上。”
青唯掩上门:“今日有人来过吗?”
“海去!”囚犯道,“丫鬟跟小仆,小仆跟小仆,少爷跟丫鬟,什不可告人腌臜事,全赶着在这没主儿荒院里做。这天,什没干,香艳抹耳朵!”他兴奋得很,“讲给你听?”
青唯盯着他,没吭声。
囚犯悻悻,拢拢盘着腿,“你放心,没人发现。”
出宫,不走大道,从朱雀街第个拐角转进去,很快到城南樟尺巷。
临近宵禁,街上行人渐少,但樟尺巷有家夜食摊子还开着。早年祖皇帝想取缔宵禁,下头臣子上书,说凡事当循序渐进,自此,只要是正经铺子,去巡检司记个档,讨个牌子,便可上灯到子时。
青唯到夜食摊,摸几个铜板递过去:“店家,两个油馃。”
新鲜油馃子出锅,拿牛皮纸包,接到手里还是烫。
高家宅邸就在附近,青唯不能走正门,她绕去条背巷,个纵身,如同只轻盈鸟,无声翻墙而入。
他瞧见油馃里有肉沫,又絮叨上:“你是不知道,那些暗牢里狱卒,简直不是东西,把关个月,送来饭菜全是馊!这个人,你也看出来,就是个老粗,平生可以居无竹,但是不能食无肉啊!像你这大时候,立志尝遍天南海北珍馐,飞禽走兽,只要能上灶头,宁肯错炖,绝不放过!”
他越发觉得那几粒肉沫子可贵,仰头问青唯:“小丫头,有酒吗?”
问出这话,权当是对肉尊重,他这说,青唯那听就是。
没想到倚墙而立青唯竟动。
她伸手探进斗篷,从腰间解下个牛皮囊子,朝囚犯抛:“接着。”
此处是高府西边荒院,夜已经很静,青唯脚步声跟猫似,确定四下无人,来到间耳房前,三短长地叩几下。
门随即被拉开,里头人穿着囚袍,五大三粗个子:“女菩萨,你可算来!”
青唯将油馃递给他:“吃吧。”
“好嘞!”
这囚犯在暗牢里关多时,头发已打绺,上头全是稻草碎,脸上胡茬没清理,布满半张脸,借着月光看去,只能望见对极浓眉毛,与双虎虎生威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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