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犹豫,但心里打算已定,或者此事毕,殊易真会雷霆大怒,可这莫须有善念,终是要落到宁卿如头上,并非春儿口中所说“引火上身”,而是若任由宁卿如在这宫里自生自灭,他内心难安。
从头至尾,虽不及言错,但也是亏欠,总是要还,换自己份心安。
眼见着日子天天过去,他从未去看过子衿,宁卿如也至今不知子衿在他府上,或许只知宫中并未有过骚动便知她安然出宫,此后些皆听天命。沈言之隔日会问句春儿,春儿总是以“还好”二字敷衍着,直到春去夏来,直到他以为那孩子会平安降生,却不想祸从天降。
这日黄昏,沈言之离宫回府,未见春儿来迎,疑惑问府中下人,方知府中出事,
手拉回来,又是“嘶——”声。殊易愣下,又把手腕握进手心,传递阵阵暖意,笑道,“是他罚你抄那些书,又不是朕,脾气怎耍到朕这里?”
这话说得十分有理,堵得沈言之哑口无言,偏过头,殊易带着厚茧手掌其实并不温柔地揉搓着他手腕,然刚刚还刺骨疼却偏偏渐渐消散,缓缓扭过头,看着殊易寸寸有力拿捏,眼底迷雾,心口混杂着甜与酸,天委屈也好逞能也罢,皆抛脑后,忍不住俯下身,在那人认真眸旁轻轻落下吻,惹得殊易恍然怔,接着伸手扣住脑后,唇舌纠缠。
那几分薄情终是陷深,那百炼钢也总算化作绕指柔。
后来用过膳,沈言之不便再留在宫里过夜,但殊易却强留他待到天黑透,期间沈言之似无意般地宁卿如,殊易皆恍若未闻,沈言之再问,殊易便直接疑惑道,“怎总提起他?朕记得……”
殊易没说下去,那些经年往事到底是不敢再碰,总之,是知道沈言之和宁卿如无甚交情。
沈言之淡笑,摇摇头,“没什,随口问问……”
虽然没问个明白也没敢问个明白,但心里是有答案,殊易虽曾许诺过他个恩典,但最多是让他在宫中安然度日,到老、到死。宁卿如和他不同,他无依靠,无牵无挂,即便逃也不怕连累任何人,但宁卿如若离这儿,关系是他父兄和整个宁国百姓。
他早说过,这是他幸,是宁卿如无可奈何。
宁卿如离不开这,即便殊易句恩典,也不可能让他离开这,他注定要在宫里度此生,甚至埋骨于此,宫外那个还没出生孩子也注定生来没有父亲陪伴,若非他相救,或许他们母子二人甚至活不到今天。
送子衿出宫,说孤注掷太过可笑,到底是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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