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也有些惊怖。
李成器只觉那半段身躯浑似沉入地狱之中,正在受刀锯斧剁、火炙油烹折磨。他只觉这痛楚十分熟悉,这木杖笞打之声,冷漠报数声,连同不知从何处飘来沙沙雨声,都和梦境重叠那般契合。他在极度痛苦中,竟是微微欢喜下,他知晓那梦境结局,花奴最终会为他挡住所有灾难,所有苦难不过是他们团圆交换而已。只是这次,他似乎等很久很久,花奴为什还不来?
他只怕自己实在熬不住,会先行昏晕过去,焦急之下,便奋力抬起头,想看看花奴在何处。压制他内侍未料到他竟然还有力气抬起身子,吓跳,只怕他会从刑床上翻下去,忙又用力将他按回去。就在宋王沉沉垂下头刻,离他最近内侍隐约似听见声呻吟,却被鲜血、汗水浸得模糊不清,与其说是痛呼,倒更像是绝望中哽咽。
时高力士数过四十,皇帝面色发黑,缓缓踱回来,望着这不可理喻兄长沉吟不语。那裤子早吸饱血水,正滴滴淌在刑床上,又顺着那黝黑刑床滴落在青色砖地上。皇帝厌恶地又退步,今日闹到这般地步,已然无法收场,他心下骤然升起股戾气,便是这样杖死他,对外间说声,bao病,父亲又能怎样?
皇帝不曾发话,又有两个内侍上前接过杖子,再杖打落时竟是噗得声,溅开片鲜血,执杖之人吓跳,实在不敢在他臀上打,只得将杖子拍在他腿上。李成器在朦胧中不料又有新痛楚袭来,身子微微颤,只是此时他力气耗尽,喉头更是充血,不用咬牙也叫不出声来。他只觉口中血腥越积越多,竟不是从嘴唇渗进来,而是从肺腑内涌上来,明明身大汗淋漓,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些冷。
他心下轻轻叹口气,他祈求不过是个梦境,上天却连梦境也不肯给他。也许他性命只在呼吸之间,他心中还是有遗憾,那多依恋与痛悔,都没有来得及与花奴说说,甚至没有清楚地看他眼。他在脑中已全然昏黑时候,竟然鬼使神差流过句清晰无比话,吾终身与汝交臂而失之,可不哀与。他心中作酸,此生已经没有办法,只剩下死亡条路,能抚慰他思念,将这样哀恸抹平。他确信即使是孟婆汤,也不会让他忘记花奴,他魂魄定会飘到花奴身边,真切地看眼那笑容。那笑容便是慈云吐泽,法雨垂凉,定然能洗净他罪业,结束他此生流离与苦难。
高力士初时见李成器面上有点点水珠落下,还道是汗水,也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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