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地藏本愿经》,两月间熬下来,身子精神都憔悴许多。眼下他苍白面容再配上这样冷峭神情语气,更是与往日表哥判若两人。奇怪是薛崇简竟觉不出愤懑,只是心中难以按捺地浮起浪又浪失望,那失望中还又纠缠对这个人怜惜。他还记得太医交待,李成器脾胃数次受损,不可荒废饮食,不可动怒。他不是不知道李成器谨慎与畏惧,只是他无法在李成器畏惧东西面前同样低头。
薛崇简默然刻,忽然淡淡笑道:“殿下,要也跪下听训?”
李成器深深吸口气,那数张拓纸已被他攥成团,如刀锋般割得掌心阵阵刺痛。他避过薛崇简目光,向那合宫县令正色道:“孤文稿是上呈陛下御览过,未经允许,你敢擅自更改?立节王年少无礼,贵县却是进士出身,不会不知君臣尊卑礼仪,太子是君,是臣,岂有臣子凌驾储君之上者?难道中书省舍人,代陛下写诏令,便可署上自己名字?两宫皇后并尊,乃陛下圣旨,何来秩在先后之说?”
那合宫县令被李成器连几问说得浑身战栗,他知道薛崇简身份尊贵,也不敢过分将罪责推脱到薛崇简身上,只得叩头如捣蒜,哀声恳求道:“臣失言,望殿下饶恕!”
李成器抬手止住那合宫县令,向宋王府长史道:“传杖来。”
薛崇简听着那县令只是味砰砰磕头,心头血气上涌,道:“是让他改!殿下要打,打就是。”宋王府长史忙牵牵薛崇简衣袖,低声道:“郎君,您就少说两句。”李成器生怕他肆无忌惮,更说出什违碍话语,霍然起身拂袖道:“你罪过,自会责罚,随进来!”他带着薛崇简来到内室,遣退仆婢,又关上门,这才回身怒道:“你嫌方才堂上之人不够多、无人将你话流传出去是不是!”
薛崇简哼得声道:“流传出去又怎样,哪句话说错!你在朝上怕他,在家中怕他,对着舅母在天之灵,还不敢说两句真心话!你今日在碑文上将他置于首位,他就敢在舅舅千秋万岁之后,将他娘神主搬到舅母上头去!你想过没有,本朝素来山陵皆是帝后,现在下出两位皇后,将来是谁配享太庙,是谁陪着舅舅合葬山陵!你昨日不争,今日不争,真到那日,你还争得过他!”
李成器胸口如被重锤撞击,他不愿去想,也不得不想件事被薛崇简如此直白地提到眼前,颗心如万箭攒刺,带得腹内都抽搐。他踉跄退步,在张高足椅上坐倒。薛崇简见他面上隐然有痛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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