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出声音寒潭。其实从很久之间开始,她对着镜子,亦看不透镜中人心中所想。这清亮镜子如条生死茫茫通道,把曾经纯稚小公主锁在另边,永远都走不出。
上官婉儿将条巾帕别在太平抹胸上,服侍她洗脸,又用把玉梳将她略有些松发髻抿紧。皇帝亲自从妆奁匣中拿小笔,调着胭脂水,道:“你说,凤奴去见你四哥事,你四哥事先知道不知道?”太平道:“依四哥性子,若是知道,定会千方百计阻止。”皇帝轻轻笑,她拿着象牙小笔,慢慢地研磨,胭脂膏渐渐与水相融,氤氲成艳红如血滩,让她想起些陈旧往事。她淡淡道:“旭轮性子——倒是与你弘哥哥最像。”
太平伸向只金步摇手凝滞下,又款款拿过来簪在头上,随口轻笑道:“当日们起读书,大哥喜读礼记,四哥喜读老庄,爹爹还说,他俩容貌虽像,也般安静,内里秉性却是大异。母亲忘?”皇帝也笑道:“可见朕老迈。”上官婉儿在太平面上、脖颈上,胸前、后背扑粉,皇帝将那盏调好胭脂水推过去,又拿过另只小小玉碗调画额黄黄粉,道:“可他身边人,都已经招认,他欲借西突厥之兵谋反。”
太平隔着镜子望向母亲,低声道:“娘,你见凤奴,还不知那些人是如何招认?”皇帝忽然烦躁起来,将拈在手上玉碗重重放下,道:“你与他们,全是般口吻!”太平仍是静静坐着,双目中浮起浅浅泪光,道:“阿母,来俊臣便如虎豹,蹲踞于门前,可震慑小人之心,免阿母后顾之忧,女儿并不讨厌他。只是,凤奴与四哥,皆是阿母亲生骨血,又岂有将自己儿孙,丢给虎豹道理?”
皇帝冷笑道:“你二哥也是亲生儿子,他们李家,多是叛臣逆子!”太平将所说之话在来时路上想好,知道母亲虽还在生气,但内心已经略有松动,是以并不慌张,仍是柔声道:“阿母,女儿并不敢替四哥作保,若他真有谋逆之心,女儿自当请阿母大义灭亲。只是此事牵连至亲,又关系社稷,阿母又岂惜回宸顾,将他左右之人带来亲自审问?何况……”她说到这里,顿顿,上官婉儿正抬起她下颚,为她绘制蛾眉,两人目光对,上官婉儿眼中露出鼓励之色。
皇帝冷然道:“何况怎样?”
太平道:“女儿读过句话,国之利器不可以示人。”
皇帝眉心花钿微微动,她侧首陷入沉思,静谧之中,上官婉儿为太平描眉、染颊、点唇、绘制面花、贴上花钿。皇帝凝望着那张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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