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他心中亦是恨她,兴许还想杀她。
不知过多久,他终于直身,转头刹望见她,眸子不禁眯起来,片刻后开口:“坐。”
她低眼,从旁地上捡起只马扎,拢起长裙坐下来。
从头到尾,她没向他行臣子之礼,没唤他陛下,没自称臣,甚至没有像从前那样心无旁鹜地注视着他。
他看着她坐下,自己亦撩袍入座,目光凝在她脸上,低唤她声:“孟廷辉。”
她足下轻滞滞,然后径直走进去。
帐中很是乱,帅案上满满当当地堆满军报奏折,几个乌木马扎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数张地图凌乱地斜挂着,又有铁甲长枪散落旁。
他独自人站在这乱糟糟片中,正撑臂在帅案上翻找着什。
她立在门口,怔怔地望着他侧影。
若是换作从前她,此时定会飞快地上前帮他整理这些东西,无论是奏折还是军报,皆会样样替他分理好。
否则怎会见他,就再也舍不得去死?
·
夜无眠。
天刚亮,就有人来请她去中军行辕。
自然是要去见他。
她抬眼看他。
没有笑也没有恨,平平静静张脸,好像他早已不再是她深爱那个男人,而她更不再是那个事事唯他之命是从女子。
他望着这张令他无数个夜晚都不能入睡面庞,突然间很想问她,当初怎能那般冷静决然地离开他?他是她皇上是她男人,她怎能毫不顾及他感受,就如此恣意妄为任性专横地不给自己留条活路?
可他终却
但她如今再也没有资格能为他做这些事。
她不再是他臣子,而他也不再是她皇上。
她是他俘来*臣反贼,而他则是她亡国破家仇人之子。
纵是他心中仍旧对她有情,她也不可能与杀死父母仇人之子厮守相爱。为这天下百姓免遭战火荼毒她能够牺牲退让,可若再叫她同从前样伏在他身下、为他做尽切事,那是绝没可能。
更何况,他怎可能原谅她做出那些事?
出帐时,就见外面营道上往来皆是兵马,显然是在大举调兵。
她想到他昨日曾说要送她与岳临夕二人去舒州,心中就忐忑起来,真不知他究竟是何意图。
中军帐外有两个小校甚为眼熟,是早先在朝中殿前司骑演时见过。此时二人见她来,神色有变,低道声“孟大人”,然后便侧身让开来。
这声孟大人顿时让她心潮叠起。
她如今在京中朝堂名声她自清楚,但从京中北上这些禁军将校们见她仍肯称声“大人”,着实令她感到有些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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