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礼,你信,定会辈子对你好。
……
在这夜深人静时刻,这些回忆突然就这样从脑海深处层涌而出,不带丝毫预示地来叩她心房。
她蓦地落下泪来。
继而哭得泣不成声。
哥哥同太子去西都遂阳办差,回来时身边竟又多个少年。
他见她,就挪不开眼,直待被她瞪几眼后,才尴尬地搓搓手。
往后这日子里就总也少不这人。
入殿前侍卫班,入禁军,入三衙马军中最为翘楚神卫军。
连母亲都说,狄念这孩子天生就是从军料。
京中夜里亦不平静。
女子进士科礼部试白日里放榜,满城皆是喜庆之气,这最后次女子进士科殿试自然也是格外受人瞩目,时间京中百姓们竟都忘那千里之外北境烽火。
礼部诸事毕,已过亥时。
沈知礼正在案前收拾书匣,弯腰时,衣间忽然掉出样东西来。
她拾起来,见是狄念在大婚之夜时送她那片薄薄小桃木,心口不由紧。
夏天时他与哥哥去骑射,她盯着他手中那把鎏金长弓发痴,他便大汗淋漓地跑来,傻傻地冲她说,知礼,这弓是娘给……、以后定送你把比这更好弓。
在军中时而得什新鲜玩意儿,也会跑来拿给她瞧,知礼,你看这个好不好?送给你好不好?
有次禁军骑演时,旁人不小心伤他;他右胸前血渍渗甲,她瞧见,却没心没肺地笑他道,谁叫你武艺不精?他竟也跟着笑,浓眉在阳光下扬得很高,知礼,你笑起来真好看,真爱看你笑。
知礼、知礼、知礼……
知礼,是多爱你。
已有近二十日未曾听见北面有何消息传来。
亦不见有家信随驿马驰回京来。
桃木片上细红绳儿已被磨断,她握在掌中仔细打量,才觉出这木片之前在他手中不知藏多久。
案上烛光晃晃,细烟轻渺。
恍恍忆起,那年初见他时亦是这样个春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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