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中又连带滚过那四字市井民言,美人英雄。
嘴角便略略挂起些笑意,可这笑意却沾染丝淡漠失落。
不是不羡慕。
他亦想铮铮振骨尽展腔深情,横臂拥所爱入怀,叫这天下人都看个清楚,只要有他在,便没人欺负得他女人。
可是
英寡注视着他目光不曾移动,听见他应允,也只是略略嘱:“乐焉与狄念事儿若有什地方不好办,只管奏与朕知晓。天色已晚,你也早些回府去罢。”
沈知书又应谢番,抱袖退殿。
殿门徐徐关阖,头顶深蓝色天幕已被镀层青灰,稀星凌空淡闪。
千里之外潮安青州,足下京城沈府,还有袖中这封折子,没有事是能让人松缓无束。
离行之前,他又回头望眼睿思殿高匾,清眉亦被天色染片灰。
没人带头,只怕是谁也不敢率先拜表附和圣谕,单怕被人弹劾说是趁势谀上、希求相位,弄不好又是你甩刀子飞剑,再起场倾轧党伐之乱。
但他却与此事无碍。他年纪轻轻,又方被除潮安转运使职,岂有奢求相位之心?谁能就此表而弹劾他?而朝臣们眼睛是何等雪亮,自是看得懂皇上这是有意要给下面人铺路,端看是谁有这心放脚去踏。
久静,殿外天色亦有些暗。
沈知书动动僵乏手,将那折子恭恭敬敬地收,低头道:“臣明白。”
不论如何,皇上这招出手,朝中怕是三五年内都不会再有人主动奏议册后之事。
他且觉得不甚舒心,可想见皇上这些个日日夜夜里所遇须决事情,比之又何止艰涩千百倍。
有小黄门掌宫灯上殿去请晚膳,叩门数下,却不闻殿中有声,不由垂首略叹,又退下去。
英寡犹自坐在案前,手指轻掠案上数封折子,眉目凝重。
多是古钦请罪,外加孟廷辉先后两封为其脱罪,另外还有近几日来朝中转向弹劾侍御史乔博。
他坐思良久,方闭闭眼,撑身欲起时,袍袖却掸落案角另封折子。侧目扫,见是狄念上那道奏章,动作不由滞慢些。
只是,皇上难不成还真想要册孟廷辉为后?这也未免过于荒唐些。
他想着,又微微皱起眉。
忽而不解皇上何故要特意找他上这道折子。以孟廷辉对皇上忠心和情意,莫说带头上奏附和上谕,便是要她直接奏议改制事,她也定会不惧不拒。皇上何不直接借她之手?
莫非是怕这满朝上下又对她再起非议之潮,所以想要护她护?
沈知书思来想去,终是扬眉,看向銮座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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