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街都是人,各式各样声音充盈双耳,嗡嗡嗡地让她发晕。
他却只是低眼看着她。连敬谓都忘用,她是真醉。
她定定地回盯着他看,突然扑过去将脸埋进
她喝够糯酒,转头就叫小厮陪她去买彩画儿,心心念念地要逛圈这街上新铺子,回府将空荡荡屋子好生装饰番。
身上躁热,步子踉跄,没走几步她就忍不住抬手扯开衣领,层层叠叠阔摆长裙虽是好看,却在此刻成她前行累赘,令她烦不胜烦。
正在她纠结于身上衣裙时候,却冷不丁地撞上前面人。
她被撞得头晕眼花,张口想要发难,可抬眼却看见这人——这人——这人长得好像皇上!
灯火阑珊,风过眼睫,吹起片娉娉婷婷醉光。
嚣然。
在万亭楼临街阁子里喝过酒吃过饭,观着灯笑闹场后,群人又兴冲冲地跑去马行街那头看京中最有名乔影戏,随后还不尽兴,在沈知礼提议下,又去近街之处看武戏班子表演角座之技,任闹哄哄人群在身周挤来挤去,任腹中热酒暖尽浑身血液,出手赏钱之时个赛个大方,转头便互相看着、乐呵呵地笑个不停。
到底是年轻女子们。
纵是在朝为官、平日里端肃有加,遇着这样夜晚这样闹景也是控制不住自己。
等都顽闹够,群人才惜惜不舍地散去,各回各府。
她张口却结舌,傻呆呆地站在原地望着这人。
“孟廷辉。”那人道。
啊——连声音都这像,且还知道她名字!
“孟廷辉?”他身子微倾,离她越来越近,近到她能清楚地看见他双眼眸颜色。
她好像受惊吓似,右手攥在胸口处,结结巴巴道:“你……你怎能找到这儿来?”
孟廷辉酒兴冲头,张脸红扑扑,不顾孟府小厮驾车来请,只觉这等良夜不该浪费,竟又自个儿跑回先前赏灯之处,站在万亭楼下街角里,个人定定地望着远处皇城宣德楼前被百姓们堆出那个巨大鳌灯。
金银翠珠做成穗子在檐下左右轻晃,发出好听叮咚声,窜在街上人群笑闹声中,更令她耳边模糊去。
那个鳌灯是那大又是那亮,那好看又那耀眼,就像皇城中那人,只消见就放不开眼。
她任性地让小厮去街上再给她买两盅糯酒来,然后半倚着结彩矮栏,边望着街上熙攘人群,边咧着嘴将酒都喝光。
入朝以来还从来没有像今夜这样放松过,不由自主地就想做些逾矩、无礼、任性事儿——反正这街上是没人认得出来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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