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民……济民……这与她当初心念相差何止数万里,可人在朝中,若不想被人踩扁成泥,便要让自己如衮刃般利不可犯。空口高论济民之调是多容易事情,可若连自己腰板都停不直站不稳,这济民之辞又是何其荒唐念头。
远远可见廖府横匾两边灯笼彩穗随夜风在晃,马车徐徐而停。
她睁眼,轻吁口气,抬手撩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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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宣元年进士科大放新彩,与男子同晋进士第六名女进士着实令朝臣们有些惊佩,是没料到孟廷辉这改试之议竟真能揽到可与男子才学媲女子为官。
,且以古钦那般硬拗性子,又岂会对他从小看着长大沈知礼心存旁念,便是沈知礼千般献柔,恐怕也打动不他分毫。
她不禁又想起当初在青州时,狄念小心翼翼揣在怀里那片桃木,当下更有些替他二人难过起来。欲求,却求不得,这世间怕是再没比这更令人心伤之事。
沈知礼转神,忽而问道:“入夜已久,你到这儿来做什?”
孟廷辉不由怔下。面对眼前对她推心置腹沈知礼,她却无法做到同样坦荡。她方才心里面直盘算着那些念头,与沈知礼这片赤诚真心相比,是多龌龊又是多令人不齿,她又如何能对沈知礼说得出口。
她抬手拢发,笑笑,道:“外廷拟诏事儿,来找徐相晤。”这谎话说得是如此不留痕迹,她连脸色也没变,几乎是脱口而出。
然而就在琼林宴开前几日,孟廷辉于早朝时分当廷上奏份弹章却令满朝文武惊魂震魄,连不日前连番议论女进士除官之事都被淡忘在后,京城上下言风陡转,全都盯着孟廷辉当廷弹劾右仆射徐亭事,以观后态。
徐亭私下书信与旧臣郝况,数论今上不合己志之政,此事揭,当下就令原先亲附徐亭西党臣工们人人自危起来,生怕自己也有什把柄落在外面,便连往日凡事必论翰林院诸臣及太学生们,这次也都静悄悄地在侧观望。
倒是御史台直出销剑,以御史中丞廖从宽为首干台谏官吏们纷纷拜表,俱以徐
沈知礼听,下子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忙道:“原是这重要事儿,却让你被这些闲话耽搁半天!这就回府,你赶紧去吧。”
孟廷辉轻轻晗首,见她转身,便也回头唤过小厮,自己上车继续往巷子里行去。
车帘落,脸上笑也跟着灭。
她闭闭眼,心中隐隐有些开始厌恶起自己来。
便是对着沈知礼,她也没办法说出心底之言,而她即将要干这件事儿,又到底是对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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