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嘴角扬着,眼底笑浓,看向盯着她众人,轻声道:“下官孟廷辉,今日头回来内都堂祗候,诸位相爷若有何事,只管吩咐下官便好。”
古钦挑眉,将她从头到脚打量番。
这名字不是头回听见,可这女人却是头回看见。
脑中忽闪而过是年前春日,古府花厅中,沈知礼低眉细语对他说那番话。
点她为礼部试会元时没有想过这孟廷辉究竟是个什模样,甚至在听见方怀与张仞两位翰林学士共同举荐她补门下省左司谏缺时,也没多花时间去琢磨她究竟有什过人之处。
多年来教导太子识民知政、当年随皇上御驾亲征枢密使方恺为太子讲解诸路军务,而太子自打十四岁那年参豫朝政以来,便多与这些亲附平王东党老臣们政见相左;虽还不至于当廷诤辩,可是以古钦为首干老臣们心中是清楚明白。
眼下朝中大权东西分掌——古钦为尚书左仆射、当朝首相,而方恺为枢密使、独掌军务大权,其余知政使相及三省六部主事之职亦是由二党平分而领;但,倘是将来皇上旦退位,而太子旦登基掌政,这朝中东西两面老臣相对相峙局面却不知会成何样。
老臣们明白,朝中新贵们明白,皇上与平王更是明白。
然而皇上不语,平王不提,老臣们皆是暗地里举朋党之争,这层薄薄窗户纸便从没被人戳破过。
可谁能想到,今日此时,就在这内都堂里,当着两边老臣们面,太子竟然亲手将那层纸扯开揉碎,硬生生地冲古钦等人发这火。
然而此时此刻,方觉出这女官是有那点点不同。
莫说在朝女官们,便是寻常个见惯他们这些尚书知政*员,在面对眼下这室剑拔弩张情境时,也未必能做到像她这坦然。
更何况,这是她头次来,头次见到这多高官重吏们。
可她那简简单单句话,顿时让先前紧张难耐气氛烟消云散,便是高座在上太子,在见她动作之后,脸色也松缓些。
古钦收回目光,借机上前,道:“臣等断然不敢不尊殿下,然册立太子妃事非殿下人之事,实乃国之大事
……
片静寂无声中,忽然有人轻轻咳下。
老臣们扭头,目光聚向角落里个纤瘦人影,脸色微变,好似直到此刻才发现这屋中站个女官。
英寡亦撇眸望过去。
就见孟廷辉敛袖上前几步,小心翼翼地穿过几个紫袍老臣之间,走到他案前,弯腰将那相玺拾起来,捧在手中,拿官服袖子擦擦,然后才轻轻地放回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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