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豫燃不知他身上发生何事,可心中却莫名地生出股难掩敬意,行军礼道:“谢将军,许久不见。”
男人还他礼,目光遥眺。
江豫燃知悉他目中之意,道:“卓帅眼下无意见将军。”
男人闻言,收回目光,嘴角动,却没说什。他握住马缰,双脚夹夹马腹,口中沉喝声,驭马跟随江豫燃进入兵营。
……
江豫燃看会儿那背影,然后叹口气。
至今日,他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为何中军大帐旁直按卓少炎要求留着顶空帐,为何卓少炎从晋煕郡南下时没带兵马,却偏偏将医术精湛郑至和日未漏地带在身边。
当时,箭结网,军旗起。
卓少炎问,江豫燃答。
然后她点点头,目光落不到任何实处。她就那样空着目光地转过身,嘱咐道:“收他所部入营。他若负伤,叫郑至和去看。”
江豫燃奉命,开辕门,将这小股人马收入营中。事毕,他至卓少炎中军帐前复命:“卓帅,都已安排妥当。”
中军大帐内,卓少炎道:“知道。”
江豫燃将退时犹豫下,复进前两步,想开口时又再度犹豫下,像是苦于不知该怎说话似。
“还有事?”卓少炎问他。
江豫燃反复犹豫之后,最终还是放弃进言,摇头后行礼告退。
兵帐内,郑至和见人便跪,叩道:“王爷!王爷无恙,实乃大幸啊!”说罢,他略略抬首,瞥见男人脸色,惊觉自己失言,忙改称:“谢、谢将军。……将军无恙,实乃大幸啊!”
谢淖抬抬手掌,“起来罢。”
他正半跪半坐在地上,甲衣脱卸半,里衣上皆是斑斑
言罢,她独自离去,回中军。
江豫燃直到催马前去大营外接应时,方骇然察觉她话中何意。
久经沙场之人,对血腥味皆极敏感。
那个男人在见到江豫燃后,于马上微微颔首致意,随即下令麾下收戈。他身形与气质同从前几无差别,仍然悍勇,仍然狠厉。
但他浑身气味,却如浴血归来。
去中军大帐约三十丈地方,江豫燃碰上急匆匆往这边来郑至和。后者抱着医箱,低头疾行,险些头将他撞上。
江豫燃将他拦扶,皱眉,“郑太医。”
郑至和看清人,拾袖摸额,“下官听传,半刻都不敢耽搁地就赶来。江将军,下官可是晚?”
江豫燃摇头,朝不远处处兵帐扬扬下巴,为他指明道路,“那边。”
“诶,好,好,下官这就过去。”郑至和忙不迭地谢过他好意,足下生风地向那兵帐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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