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更半夜,还有旁人来看过你?”
沈却摇摇头,很心虚地胡诌:“方才害场魇梦,踢乱床榻,正要起身理理,您就来。”
他这话半真半假,他确实害场噩梦,以至于到现在脸色都不大好看。
沈向之不知信还是没信,低头从怀里取出只素笺,递给沈却:“沈落临走时要交与你。”
沈却接过去,只见那信笺上字未书,只画有几副灵动小画,画是手语,画上小人儿
沈却轻咳两声,缓缓比划:“已好些。”
沈向之从茶案边上绕过,而后径直走向侧墙扇窗边,不动声色地往外头探探,而后又伸手关上窗:“外头风雪急,你身子还虚,怎把窗子敞这样开?”
沈却心跳如鼓,方才林榭是从侧窗出去,也不知他情急之下,还记不记得抹去雪上脚印。
他不常撒谎,头微微低着:“方才睡醒,觉着屋里头闷得慌,便开窗透透气。”
沈向之没说什,只是重新折回到茶案边上,案上沈却给林榭倒那杯水还摆在那里,他掀袍坐下,目光又落在床榻上。
还会……
沈却不置可否,心里百感交集,有那瞬间,他恨死眼前这人,恨他高高在上嘲弄,恨他那颗肮脏变态心。
他也恨懦弱多情自己,这样卑贱身子,还敢去爱那遥不可及个人。
他甚至恨他那早逝娘,恨那日阿娘为何不分给他袋砒霜,为何要留他这残缺不全人在世上苟延残喘。
就在此时,他房门忽然被人敲响,而后门外响起沈向之声音:“阿却?”
那只虎形瓷枕头被随手搁在床边,榻上被褥也乱糟糟。
他是看着沈却长大,这孩子从来是个爱整洁人,就算是在病中,也不该把摆在睡榻上东西弄得团乱。
这不像他。
沈却似乎也觉察到,故意坐在床边上,将那只虎瓷枕往身后挡。
他正悄悄地想把那乱糟糟被褥扯平,忽然沈向之又开口,沈却心里有鬼,整个人被这突如其来声音吓跳。
里头没回应,沈向之便直接伸手去推,可他推又推,那屋门却依旧纹丝不动,很明显,里头上门栓,说明沈却应该已经醒来。
“沈却,”沈向之接着敲门,“睡下?”
下刻,沈向之听见从里头传来两声硬物敲击木板声响,往日里沈却若是睡下,来不及立刻来应门,便会借此先做回应。
他候候,片刻后那木门“吱呀”声,门后是披件长袄沈却。
“身上还发热吗?”沈向之边往里走,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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