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斓不服气地说:“你还点为修撰呢,不也离开翰林院?”
“——”燕熙和文斓同住月余,对方品性质朴率真,燕熙虽不与人交心,却也打心里欣赏此人品性。他想想还是觉得该劝劝,“和文兄不样,志在实务,不愿陷于笔墨。文兄若是学而耽误仕途,便是微雨罪过。”
文斓乐说:“宣状元,你不能这不讲道理啊!也志在实务啊,你可以,凭何就不行?”
燕熙说:“可你平白降半级,而且在六部,晋升比翰林院要慢上许多。”
文斓嘿嘿笑两声:“晋升之事,不能强求,倒不如做自己喜欢差事。科给事中,可查贪贿,还可直奏天听,正合意。”
四月十五。
燕熙已到工部上任几日。
这日,他只脚刚跨进工部,后面就有人追着他喊:“宣微雨!”
燕熙微怔,入仕以来,很少人如此亲近地叫他表字。
表字“微雨”是母妃所赐,燕熙便直用着,寥表孝心。这两个字当时是折在信封里从皇贵妃寝殿里递出来,宫里头除天玺帝和明忠没旁人知道,燕熙也就光明正大用着。
能看到马车中角冷酷腥红蟒袍。
马车从燕熙眼前抬过去,帘动风来,缕极淡药香拂过燕熙鼻尖。
那味道极淡,寻常人根本闻不着。
可燕熙却如被什勾子撩下,那清苦药香钻进他肌理,叫他浑身僵。
嚣张仪仗、喧闹人声仿佛瞬间凝固,有汪清泉冒在燕熙心头。
相处过
说起来,这五年里“七皇子”不得宠,没有人过问“七皇子”取字之事,眼看着“七皇子”明年就要及冠,礼部到现在还没有酝酿出个章程来。这倒是符合原主没有表字设定——原主登基时才及冠,而后就被软禁,那时已经没有人关心他有没有表字。
燕熙回身,瞧见文斓提着官袍,顺着台阶跑上来,这人也没等停稳步子,张口喘着就说:“找你好难,昨夜去你家,也没寻着你。”
燕熙没有回答,目光落在对方从七品官服和腰上挂着户部牌子,吃惊问道:“文兄去户部?”
“是啊。”文斓拭着汗说,“到户部有几日,和你样,也做‘科道’。”
燕熙不解:“文兄既点庶吉士,为何不在翰林院?”
又冷又香。
燕熙头次闻着这味道,猝不及防地立起身汗毛,他耳中嗡鸣,四肢僵硬,愣在原地。
愣愣瞧着宋北溟依仗队走远。
行人四散各处,只有他还呆立路中。
他大脑发懵地想:大白天,是见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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