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沈奚靖再清醒过来,已经暮色沉沉。
他觉得浑身都滚烫着,疼痛着,他几乎无法动弹。
沈奚靖吃力地扭头看向四周,他还在他后殿旁屋子里。
丝丝月光投过窗棂,让沈奚靖渐渐摸清他处境。
多半,都是个死。
“今日吾生日,打打杀杀不好听,你就跪这里,跪到明日这个时候,再回去闭门思过,吾也不是狠心主子,便就罚你三月月银吧。至于之琴,你且起来,你也是好心,吾便不罚你。”沈奚靖听柳华然说这句。
只是扣三个月月银,这简直太仁慈些。他没让人拉他出去打三十大板,也没说丢他进黑巷,沈奚靖甚至心里都有些感激他。
无论今天跪多久,他都觉得没所谓,只要不要他命。
沈奚靖用力给他磕几个头,热乎乎血流到眼前,他说:“谢主子恩典。”
奚靖脑子里片混乱,韩之琴为抱住那纹盘,只得把他手里捧着蜜蜡佛珠礼盒扔到地上,沈奚靖看着那个被摔裂木盒,只觉浑身冰冷。
沈奚靖全身都抖起来,他双膝软,猛地跪倒在地上:“奴才知错,请主子责罚。”
韩之琴也跪在他旁边,紧紧抱着那个纹盘,口里叫着:“奴才知错。”
寒冬腊月里,青瓷地砖异常冷硬,沈奚靖感到双膝阵尖锐疼痛,他哆嗦着,却不敢站起。
“怎回事!”柳华然冰冷声音远远地响起。
是啊,只叫他跪整天,还真是恩典。
因主子们都在,没人敢去碰沈奚靖面前那个碎盒子,穆琛坐到主位上,听着那群宫侍轻声软语,话语依旧不多。
沈奚靖跪在角落里,冰冷地面刺得他腿生疼,然他益发头昏起来,就连身上针扎般疼痛也无法令他清醒,终于,沈奚靖往旁边扑,整个人倒在地上。
他知道韩之琴在他身旁跪下来,想要说些什。
昏迷之前,他却听到穆琛声音说:“父君,把他拉下去吧,今日可是好日子。这放在这里,太碍眼些。”
沈奚靖整个人都有些迷糊,听到边楼南说:“主子,安乐今日病,纹盘没拿住,之琴帮他接着,点都没坏,只是蜜蜡手串盒子摔坏,瞅安乐今日确实精神不济,您饶过他这次吧,安乐,快给主子认个错。”
沈奚靖用力磕两个头,碎木渣划破他额头,他感觉有血慢慢流出来。
但他却不敢用衣服去擦。
他在宫中八年,直小心谨慎提心吊胆,无论做什都十分用心,没想到,今日应这个劫难。
沈奚靖脑海里已片空白,他已经想不出他下场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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