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阑轻声说道:“节哀。”
“没事。”苏行缓缓把头抬起来,“就是脑子有点乱。”
“想哭就哭,不丢人。”
苏行摇头:“不想哭。和他只有亲缘关系,但是没有亲情关系。”
亲缘是DNA、是血缘、是无法改变事实。亲情是爱、是陪伴、是庇护和温暖。而这些年来,苏行根本没有从这家人身上得到该有亲情,在某种程度上他们才是真正“家人”————脉相承刻薄冷血。
怪不怪,他瞄到晏阑手中尚未收回警官证,问道:“你是警察?”
“是。”
“那正好。”医生斜着眼看向李婉琴,“医闹你给带走吧。”
晏阑心领神会地掏出手机:“扰乱公共秩序,按照治安管理条例,处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并处罚金。现在就让同事出警。”
李婉琴先是被苏行吓到,接着又被晏阑和医生唱和给弄懵,她看看晏阑,又看看医生,正准备说话时候,病区呼叫器响起来,与此同时苏行喊声从屋内传来。医生护士连忙冲进屋里,晏阑见状把拉住苏行走出病房。他把苏行带到走廊拐角处,低声问:“怎?”
长辈离世,人们会不可避免地回忆起曾经点滴,苏行也不例外,不过他想起是当初被赶出家门时候场景。现在想来,李婉琴是早有预谋。按照本地习俗,父母去世要戴四十九天黑纱,摘掉黑纱那晚正好是小年夜,李婉琴做顿堪比年夜饭晚饭,在席间,李婉琴对苏行说:“该开始新生活。”
那时年仅八岁苏行尚未意识到这家人“新生活”中并没有他。第二天早,李婉琴给苏行塞十块钱,让他去买早点。等苏行拎着家人早点回来时,看见门口堆三个纸箱子,而自己书包则安静地放在箱子上。他犹疑着走到门口,发现门上挂着把盏新锁。他没有敲门,也没有哭闹,拎着那还温热早餐,揣着剩下零钱转身走出胡同,从此再没踏足过那里。
那个早上,他去陵园,坐在父母墓碑前,就着豆浆吃完整袋
苏行微微摇头:“不行。”
“别说不吉利话。”
“这是事实。以为只是小病,没想到这就最后面。”苏行无力地叹口气,“领导,借肩膀用下。”
苏行说着就把自己额头抵在晏阑肩上。晏阑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苏行头,此时无声陪伴比任何语言都管用。
不久之后,医生声音从远处断断续续地传来:“……抢救无效……死亡时间8月11日晚9点……,家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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