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倾杯是多年前和对方认识,称得上百年之交——那时他还是刚入门不久新弟子,看起来多少岁就是多少岁。平时众门生都在金顶练剑,休息时他听师兄们闲聊,讲到蓬莱有十景八胜,其中最年长师兄说自己已经看遍九景,只剩最后个。
最后景名为云海观驹,要登上蓬莱最高山巅,静看云海沉浮,光阴如白驹过隙——据说曾有前辈看到云潮如万马奔腾,回神后有如大梦场,梦三生。
莫倾杯听到半睡着,不是很懂这有什好看,蓬莱胜景大多名不副实——就是景好看、名字也好听,但是那个名字并不适合那个景。
白驹过隙,白云苍狗,不就是在山顶看会儿云睡觉,与其叫
“你又不是大姑娘,还出阁,准备嫁人吗?”
“不吃就倒。”
“慢着慢着——”
和莫倾杯同坐泛舟青年穿着清水布衣,沉稳尔雅,风骨温柔。
他们垂钓湖泊位于山巅云海之上,终年落雪不歇,寒意彻骨,两人都是袭单衣,却没有人觉得冷。
趟库房,偷点东西做明年盘缠,就当师父给压岁钱。
以及,见个人。
湖面上叶扁舟,莫倾杯撑着长蒿,头上顶斗笠,青衣木屐,腰间挂着酒壶。
“……塞北出个才子,满京城都在传他诗,金陵新花魁弹得手好琵琶,蜀绣又出新花样,原来和同侪王大人退休,在家带孙子,看身体还有十几年好活。哦对,今年洞庭湖青蟹长得好,给你带点回来。”
他踢踢脚边木篓,传来蟹脚抓爬沙沙声,也不知用什方法,居然路养到现在还是活。
莫倾杯尝口鱼汤,“你手艺还是这糟。”
“年只做顿饭,难免粗陋。”
“们都认识百多年,下山百年,你至少也做百顿饭,怎还是不精进?”
“不服吃完来比剑,教你什叫精进。”
“别,还是教你怎煮汤吧。”
扁舟上架着只红炉,铜铫里煮着鱼汤,人拿着蒲扇吹火,笑道:“你这年倒是过得热闹。”
“热闹归热闹,爆竹似嘭地声,炸就完,好景难留。”莫倾杯扔开竹蒿,提起鱼线,钓起尾鲑鱼,“还是你这儿好,什鱼都钓到,原来听说这湖底下睡着只鲲,真假?”
“是真,若是晴天来,或许能钓到文鳐。”对方说着掀开铜盖,“汤好。”
莫倾杯凑过去,“这清汤寡水,年就回来次,你就拿这个招待?”
“莫说你,年也就出次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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